方从哲心下一阵苦涩,若非他人皆言十万明军必胜,又怎会如此急迫催促杨镐进军,自也不会造成眼前困局,一步错,步步错啊!
仅此一下入阁六人,还全是东林党一系,心灰意冷的方从哲也没了去找刘卫民麻烦的心思,甚至心下还有些暗喜。
刘卫民殴打司礼监掌印太监王安很快传出皇宫,可任谁也想不明白,为何还是禁足?
正骑马领着数千娃娃“一二一”奔走的刘养、余丛升也是傻眼了,兵也不带了,直接丢给副将,两人一溜烟跑回了驸马府,正见到臭小子搂着常云的脖子,大拳头死死抵在常云的额头一阵威胁训斥。
见到此等情景,两人又是一阵哭笑不得。
“臭小子,还不赶紧放开常公公!”刘养照着刘卫民脑袋就是一下。
“哼!”
余丛升重重冷哼一声,指着他的鼻子大骂。
“臭小子,老子算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怎么就遇到了你这混账小子,老子的命早晚会被你混账小子玩完了!”
“玩完?”
“哼!”
刘卫民不屑一顾,说道:“那老小子若能活三月,小将的刘姓倒着写!”
“不信,等着瞧!”
他是转身大步离去了,却留下惊掉一地下巴之人。
常云战战兢兢看向刘养,结结巴巴说道:“刘……刘公公……驸马……驸马不会……不会……”
刘养皱眉看向余丛升,余丛升同样皱眉不已。
“应该不会,这小子既然当场已经放过了那老奴,只要他不再招惹这小子,这小子自也不会主动去招惹于他,应该……应该还有咱们不明白的事情。”
刘养微微点头,说道:“这小子预见性很强,肯定是那老奴有必死的缘由,只是……这怎么可能啊?”
两人就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朱常洛会在位这么短,更不会想到他这个一月天子会生生死在女人肚皮上。
朱常洛的黑眼圈极为明显,谁都知道他好女色,身体也不怎么好,可哪里会想到如此之短命。
正如一朝天子一朝臣,正如刘卫民这些日所见的现实,朱常洛一旦去世,身为他伴读太监的王安又怎会有好的下场?他不死,九千九百九十九岁又如何上位?
刘卫民知道这一切,禁足一月就一月,反正他也没打算闹腾一个月,老老实实趴在家里等待再次天变就是了。
气哼哼的他晚饭也不吃了,躺在床上蒙头就睡,看的小媳妇一愣一愣的。
“驸马……相公……”
“砰……”
刘卫民猛然掀开被子,眉头紧皱。
“奇怪了,奏折我是早早写好了,可我的教本还没弄好呢,皇爷爷怎知我要弄皇家学堂?”
朱徽妍一阵心虚,小脑袋几乎都快垂到了小荷才露尖尖角的胸口,见她如此,立即知道是个怎么回事了。
“媳妇啊……你要跟皇爷爷打小报告,那也得跟你家相公说啊,皇爷爷病逝,相公都没见上一面,你家相公心里内疚着呢!”
“不是……不是的,皇爷爷……皇爷爷不让,说……说相公的事情更加重要。”
“唉……”
刘卫民一阵心酸感动,嘴里还能说什么?
“罢了罢了……你家相公会将皇家学堂弄起来的,了慰皇爷爷在天之灵……”
小媳妇退了鞋袜,爬到床上,躺在他怀里轻轻说着他所不知道的事情,原来每当他跑去六部翻阅资料时,她都会抱着他新整理的资料进宫,因为他在六部整理的都是关于政治经济军事一类资料,这些必须有详尽的资料和真实的历史记录事实,不像语文、数学、物理、化学一类读本,尽管他确实忘记了许多,但也足够了,至少在这个时代是超前而系统的科学。
当万历帝见到刘卫民为文字注音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这些注音究竟代表了什么,数学、物理、化学或许看不大明白,可当看到整理出来的政治经济军事类资料……
就算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也严令禁止任何人去打扰埋在书堆里的他,更有了与皇孙礼制等同的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