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贤也不多做解释,提着衣摆就走,丢下一脸诧异的客氏,直到魏忠贤拐过墙角不见踪影,客氏才满面恼怒一跺脚。
“老泼才,不就是些炭石吗,难道那横小子还敢吃了老娘不成?”
“呦!”
“巴巴,你这是怎么了?”
就在客氏跺脚不悦时,一声尖利声传入耳中,客氏不由转头去看,正见魏朝领着两个低头弓腰的宦官缓步走了过来。
魏忠贤是半路“出家”为宦官,原本只是北直隶肃宁人一小富户,父魏志敏、母刘氏,打小就极为聪慧,也曾上过两天私塾,但他太过调皮捣蛋,被先生赶出学堂后,整日也成了逮鸡撵狗浑小子,年岁稍大些,父母也逐渐管教严厉,也开始日落而息、日出而作的好农夫,后来父母给他娶了个媳妇冯氏。
看着也与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一般无二的小时候调皮捣蛋,父母嫌孩子小,再加上工作比较忙也懒得管教,稍大后,为了孩子未来,用鞭子棍棒管教,改了劣习后娶了媳妇,然后生娃,好好过日子……
一代又一代就是这么过来的,魏忠贤的人生轨迹几乎与常人没什么区别,可命运就是这么风云无常,给人们开了个小小玩笑,在一个不起眼的拐角处,竟然分出了一条狭小沟渠,而魏忠贤偏偏就一头钻进了这条沟渠。
婚后的魏忠贤有了一段幸福时光,还有了个可爱的闺女,可也不知他哪根筋搭错了线,同村人找他凑手赌了两把,就这两把彻底改变了他的命运。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没几年,魏忠贤将家里赌了个精光,因为赌,媳妇跟着挑货郎跑了,为了偿还债务,闺女也卖给了杨家做了童养媳。
一无所有的魏忠贤来到北京城,厮混良久,最后还是赌债缠身,无可奈何下,只得咬牙阉割入了宫。
成年人为宦官很少,就算成了宦官也是最低级的那种,关键是魏忠贤欠下的赌债太多,也根本还不起,吃了酒楼饭食,往地上一躺,赌输了钱,抱着头、缩着身子往地上一躺,爱咋滴咋滴!
欠下了无数钱财无法偿还,欠了普通人家的还好,顶多揍一顿了事,关键是这混蛋欠了宦官徐应元的赌债!
咋整吧?
魏忠贤就是没钱,就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徐应元对他也是无可奈何,魏忠贤也说了,不是不还钱,而是没钱还!
无可奈何下,徐应元就给魏忠贤出了个骚点子,说是入了皇宫如何如何好,万一被外调任了税监更是发了老鼻子的财。见魏忠贤一脸不乐意,又是一阵威胁,要他还钱。
魏忠贤无可奈何下进了宫,光荣的成了名公公,而徐应元也的确够意思,或者是想着让他还钱,送些礼,说些拍马屁话语,将他推荐给了东厂厂督孙暹。
徐应元是孙暹徒子徒孙,这一推荐,如同插了翅膀,一下子越过了本不可以逾越的巍峨大山,或许命运真的很奇妙,万中无一的不可能好事,就这么生生砸在了魏忠贤头上。
不仅仅如此,魏忠贤拜在司礼监秉笔、东厂公公孙暹门下只是个开始,没一日,孙暹让御马监刘吉祥代为管照。
按照内宫规矩,管照者,等同于科考座师。刘吉祥与魏忠贤的关系也就成了师生的关系。
御马监是大明二十六卫中一员,是从原各京卫养马、御马单独踢出来独立成军的卫所,职责就是放马养马,后来就成了宦官掌控的卫所。
刘吉祥就是御马监掌印公公,魏忠贤也因此学了一身本领,挎刀纵马、左右开弓无所不能。
未入宫时魏忠贤就颇为义气,虽赖却任侠义气,为人也颇为舍得大气,见人就呵呵傻笑,这样的人到哪里都颇受欢迎,在宫内人缘颇好,也因此很快就捞了个外调四川任税监一职。
皇宫是个权利场,争斗尤为激烈,魏忠贤花钱似流水,见人就傻呵呵,吃了亏也不计较,很受他人喜爱,原本此次外调四川已经内定好了的,本该是孙暹名下徐贵,结果却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被魏忠贤截了胡,不忿恼怒之下,直接向司礼监打了小报告,说他好赌、无赖,因欠下了好多赌债才躲进了皇宫,这样的人跑去四川必然贪婪无度。
离开京城时,魏忠贤并不知道徐贵打了小报告,人刚到四川,屁股还没坐热乎呢,就被孙暹门下邱千乘抓了起来,一顿鞭子打下去,魏忠贤不得不老老实实掏出五十两银子。
刘卫民知道未来几年是九千九百九十九岁的天下,自然要细细了解此人的过往,看到他这段经历时,也是不住摇头。
天下税监,抓了一百个,保准一百零一个刚到地方时,都会多多少少收到些银钱,算是地方商贾给的“安家费”,就因为这五十两,魏忠贤倒了老鼻子的大霉,差点被邱千乘活活饿死在柴房,而这时,诡异多变的命运再次给人们开了个小小玩笑,一个和尚的出现,挽救了奄奄一息的魏忠贤,也让他踏上了条巅峰之路。
这个和尚不是别人,正是京城宣武门外柳巷文殊庵高僧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