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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唯一

“殿下,刘小姐求见。”

言墨泽的眼皮都没动一下,继续手中的书画,“嗯。”

跟随在他身边依旧的小太监明白他的意思,弯腰出门将人请了进来,刘雪梅一开始还有些担忧,看到言墨泽的瞬间,却觉得脑袋一空。

“陛下。”她跪在地上,眉头紧紧拧起,十分地不解,“您为何要这样做?”

言墨泽没有说话。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冷然的气氛,刘雪梅知道她才是最没有资格来质问这些的,当年她确实因为一己私欲,不分青红皂白地把童糖给害了。

言墨泽明明已经那样地和他们说了,可是没有一个人听。

没有一个人听。

所有人做以为自己站在了正义这边、站在了真相面前,眼睛看到的就以为是事实,但万不知道有些东西的背后,是藏着隐情的。

刘雪梅急切地想要做英雄,想要站在众人面前,接受他人仰慕的目光,她渴望站在最高处,渴望能够掌控一切的感觉。

因此就算当时她隐约有些察觉到了,还是忽略了那一点的异样。

她正义凛然,大言不惭地说着童糖是个恶毒的女人,而言墨泽是受了她的蛊惑。

言墨泽勾勒完书画上的最后一笔,勾唇冷笑了,“我本来该杀了你的。”

那冰冷的声音透露着认真,刘雪梅被吓得浑身一个哆嗦。

这几年来,言墨泽跟变了个人似的,他是如何的雷霆手段,她是很清楚的,不仅仅是刘雪梅,整个朝堂的人,没有一个胆敢忤逆他。

言墨泽日益变得冰冷,眼中的情感也一点一点地消失,仿佛他的世界,不再会有往日的温柔。

明明之前是那样温和的一个人。

“可是糖儿为你求情了。”言墨泽的视线依旧在画上浏览,浓密的睫毛透出一片阴影,叫人看不清他眼底的神情,只是能够感受到,他的语气并不怎么愉悦,“她就是那样一个人,不管再怎么伪装,也遮挡不去她骨子里的纯真。你不是想知道为何,当年我咬定她不可能做那些事吗?”

刘雪梅的头低得更低了,她一个字都说不上来。

言墨泽嗤笑了一声,扭头道:“她和你们不一样,纵使她受到了不公、欺辱,她也只会选择伤害自己,她的刀刃是用来保护自己的,却并非是要扎痛谁。你以为她做过什么坏事?顶多只是虚张声势,吓唬吓唬人罢了。”

“……”

“你们一个个,以为从她身上受到了屈辱,每一个带着温和的假象,装作一副老好人的样子。其实呢?心底里比谁都要恨。”言墨泽道,“恨自己无能,恨他人本事,害怕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拼命把其他人拉下水,通过伤害、掠夺的手段,来抢夺自己一切想要的。”

刘雪梅弯着腰,将自己蜷缩起来。

她想到了自己的过去。

眼中逐渐泛起了泪花。

愧疚吗?

更多的是委屈和心酸。

“陛下,我确实做错了,也求过您的饶恕。”

“我知道,我已经原谅你了。”言墨泽低头整理着自己的纸张,将笔墨都收起来,放在旁边,拿起手中的画纸,搁在窗台上,动作都很随意,语气也是,“既然糖儿都不怪你,我又能说什么呢?”

r />    言墨泽背对着她,仰头望着天,道:“我需要她回来,只有她在我身边,我就还是可以控制的。日日处于尔虞我诈的世界中,若非心性极为坚定的人,是熬不过来的。”

刘雪梅感觉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

她壮着胆子,抬起头来,看着言墨泽的背影,问道:“您是……在害怕吗?”

言墨泽没有回答。

窗外的风声呼呼作响,就在刘雪梅以为他不会再说什么的时候,忽然听到了很轻的一声。

“是啊。”

**

言墨泽没有童糖,是无法坚持的。

童糖在他年幼的时候闯入他的世界,那是他的天地就是一片黑暗,一直以来所受的教育,却并没有减少他的苦难。

言墨泽幼小的心灵产生了一道裂痕。

随着日子的过去,父皇的冷漠、兄长的欺辱、奴才们的落井下石,这一切的一切就像是一张网,在他的头顶一点一点、一点一点地压迫下来。

他几乎无法呼吸了。

因此他日日从这个宫中逃出去,他以为只要自己不呆在这个地方,就可以不必感受这些。

他的母亲是个良善之人,无论处于何处,都会同他说着要存善意。

可他的本性里,藏着的是帝王家的冷漠、无情。

只需要一点点的刺激,内心的世界就开始动荡,像是一个无法阻止的旋涡,将所有的色彩都扭曲成黑暗,浑浑坠入深渊。

就是那个时候。

他遇到了童糖。

和他年龄相仿的姑娘,有着和他相似的心酸往事,他的世界好像又不是孤独一人了,有另外一个人陪伴着他。

纵使,那个人态度很冷漠、乖张,有时候甚至莫名其妙让人难以忍受,言墨泽也没有选择放开。

对当时的他来说,这就是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

在怨恨的海洋里飘荡,波涛汹涌令他的世界坠入那你忍受的痛苦,无论如何他都不想继续这样下去,他需要能够将自己拉扯出来的人或事。

言墨泽那时也是病急乱投医,他并不了解童糖是个怎么样的人,也不知道她对自己来说,会成为什么样的存在。

只是。

一次又一次。

在他找她的时候,她都恰好在这里。

日复一日地相处,每天好像都没有什么变化,他们在一起玩,一起上山,一起看夜里的星星,有时候童糖被家里人发现了,还会受罚,第二日必定要怪言墨泽,来他这里发泄怒气。

每当这个时候,言墨泽都会请她吃些什么,抵消一下这怒意。

有时候是一串糖葫芦。

有时候是一碗热汤面。

童糖的脾气总是来得快、去的也快,甚至偶尔讲两句笑话,她便会被吸引了注意力,把那些事情都抛之脑后了。

言墨泽发觉自己喜欢看着她笑,是在一个很糟糕的午后。

那日他在学院里被几位皇兄嘲讽,随行伺候的奴才嫌他嘴笨,不会说两句讨好的话,甚至还开始给他脸色看,言墨泽回到书房后,抄着被先生罚抄的诗句,心中很是郁闷。

他下午约了童糖上山。

却在中途的时候,下起了雨。

雨水滴滴答答将他整个人淋得通透,周遭没有一处可以避雨的地方,他只好找了个大树,在下面躲着,时不时地被雨水淋得身体发抖。

童糖在山上等了他一阵,打算回家的时候,恰好在下山的路上碰到了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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