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女白发如雪,喜爱吃皮蛋,平素一把红伞不离身,若是王先生行走天下,闲暇时帮我留意一下,如果遇见,请将怀表交予她,并告诉她‘叶宇长已不在意她尸鬼的身份’了。”
王禹心领神会,冲叶宇长笑了一下,叶宇长也不自觉的别开了眼神。
“此女何许?身边的红伞可有奥妙?”
“姓姜,名念生,红伞可化作兵刃。”
闻言,王禹神色不变,只是眉毛跳了跳。
人是没遇见过,但这伞……怎么和南师的这么像?和尸鬼相恋啊,这个晋国人口味真重。
怀着疑惑,王禹将丝帛与怀表收下,提醒荷孟东把密须之鼓背上,呵斥了柴小棠一声,让她别只顾着对枪杆犯花痴了。
“走,去三关!图谋报仇大计!”
放完豪言,王禹转过身,将沈城抛之脑后,大步流星的朝南方走去。
荷孟东摸了摸背上的鼓,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荷燕山……你让我染上叶瘾的仇,早晚要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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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熹的玉台馆,康应元聆听了弟子们从朝堂与江湖打听到的各类消息。
双手正用磨刃石打磨手里的剑,如同凶兽在林子里静静的磨牙。
“半目天师,失踪了……谢海沧居然不知去向了?”
听过最后一条消息后,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静静低下了头,
安静的磨剑声消失后,他放下了刻有符文的磨刀石,缓缓抬起头,但没有看向弟子,而是斜眼看向了一个曾经是他弟子的人——塔齐安。
这个曾经信任到可以参与切分父生之体的任务的弟子,身上如今正加了三道周师锁,跪于堂下。
之所以说是曾经,是因为康应元发现了塔齐安暗地里搞的一些小动作,只是不知道这些小动作意欲何为。
但他的直觉告诉他,塔齐安绝对有猫腻。
“塔齐安,有人看到你去岁时,在存放着逆犯首级的地方鬼鬼祟祟,而且,我很纳闷,宋大人跟我说你也留了膏腴给自己,这无可厚非,但你自己不吃,给了谁吃?还有——”
“你到底瞒着我什么?王家某个公子还活着是吗?”
塔齐安古井无波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波纹,他的上下鄂暗自相碰。
在塔齐安表面的沉默之下,康应元捕捉到了这一丝微变。
“把他押下去,严加看管,别让虎党、雀党、天环教、朝廷还有潇宗的人知晓此事。”
喝退了一众弟子,康应元摸出三张旧信纸,信的内容均上昔日的车骑大将军王芳与塔齐安的交流与致谢。
康应元将信纸一抛,剑柄一挥,柔韧的剑刃如电光般在信纸之间穿梭,将之碎为雪片。
随后,剑身扭成螺旋状并迅速硬化,康应元的元池一动,螺旋状的剑就弹了出去,剑尖将“雪片”状的纸屑一同钉在了墙上。
“哼,恩义……我对你的就不是恩义了吗?”
是我在断云山捡到你的,不是吗?
他走出大堂,把荷燕山叫到了馆院里。
“听宫里的消息,王家那个落网的公子,要么在晋国,要么在三关,你走一趟,正好练一练大盛境的身手,没法活捉那就杀了,不过,小心晋国的尸鬼,为师曾在那儿遇到过一个白发的尸鬼,险些要了为师的命。”
荷燕山横眉一紧,嘴角微微扬起,说道:“谨遵师命。”
言毕,荷燕山遁出院外,轻声离去。
康应元低下头,看了看院中的落叶,然后又瞥了一眼院落中的树梢上嫩绿的新叶。
他若有所思的说道:“已经小满了?”
小满,对农民来说时麦稃灌浆之时,对康应元来说,是他对命运奋起反击,从此,人生变得波澜四起的开端。
多年前,一个晋国豪强的爪牙凌辱了自己,不堪忍受之下,他挥拳将之毙命。
于是,天下少了一个年轻的裁缝店老板,多了一个自学成才的玉台馆馆主——康应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