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震壤壤,不宁不令。
百川沸腾,山冢崪崩。
平地成谷,旷野为陵。
-
四年前,也就是晋国天岐二十五年的那场地震造就的地狱之景,让世人联想到了虞朝倾覆的那些年。
天岐大地震,其造成的灾害与流民波及了晋国南方的三个道,流民危机还影响到了三关。
西南道的治府安平,几乎都毁于一连串的地震之中,再多的言语都不足以形容惨剧,原本就饱受苦痛的民间经此一劫,更为困顿,这场波及了三个道的地震,至今余害未解。
诸多城镇要么毁于地震,要么毁于震后被加重的人祸,唯有秀腾一地,最大限度的保留了元气。
沿途的墓碑周围没有任何鬼魂在徘徊,看来死者早就过了“断七”,就算生成了鬼魂,那也不存在了。
“嚄!好大的阵柱啊。”
荷孟东指着路边一个个高塔般的阵柱,感慨道。
柴小棠也看着这些插在地上的庞然大物,也叹了口气:“这么大的阵杖啊……”
一个个阵柱如鹤般立于墓碑构成的“鸡群”之中,俯瞰着死者的坟墓。
布阵之柱石,是构成法阵的基石于关键。
赵人称之为“阵柱”,晋人称之为“阵杖”,其能从天地之间调配自然炁,将之与周师的炁配合起来,使得“术”向“法”靠近,传说中的阵法更是有改天换地之能。
马车缓缓前行,路过几个土丘,王禹依稀听见有人在吟唱诗歌。
“开缝裂坼陷深坑,斜颤倾欹难驻足,阴风飒飒鬼神号,地惨天昏蒙黑雾。”
“逃生走死乱纷纷,相乎相唤相驰逐,举头不见眼前人,举头不见当时屋,盖藏委积一时空,断折伤残嗟满目。”
“颓垣败壁遍荒村,千村能有几村存?”
马车驶向两个土丘之间时,只见一座规整的悬山式屋顶的屋殿安静的坐落在右边的土丘上。
王禹看见了屋殿的匾额,上面写着“护土祠社”。
王禹正想听听荷孟东的看法,却不想柴小棠直接说:“这个祠殿,不像家庙,也不像宗族祠堂,也不像怪神的神祠,红色的匾、金色的字,多半是个生祠。”
荷孟东点头道:“原来,晋国人的风俗是这样的啊,嗯,学到了。”
随着马车靠近土丘,刚才依稀听见的诗歌,已经越来越清晰了。
“少妇黄昏悲独宿,老妪白首抚孤孙,夜夜阴磷生鬼火,家家月下哭新魂。”
一个穿着素净、营养状况良好的老者坐在土丘脚下的一个树墩上,嘴巴不住的吟唱诗歌。
诗歌之意是如此的悲怆,但老者的神色倒很平常。
王禹突然吩咐荷孟东,“把马停下来。”
一见那老者,王禹的元池三部整个就不由得一颤,随后,自身的情绪线和老者身上的情绪线同时发生了晃动。
老者的元池也本能的一颤,他住了嘴,看向王禹,两个人仿佛在一瞬间出现了共鸣。
荷孟东紧了紧缰绳,柴小棠问:“怎么了?”
王禹目不斜视的望着老者,“这位老人家,是太成境界的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