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晏三合有计划了。
谢知非沉默一路,她想了一路。
办法很简单,皇帝放走她,太子要她死,很明显太子是连皇帝的话都不放在眼里了。
堂堂帝王岂能容忍太子如此忤逆?
她只要回京把自己遇险的事,想办法告诉皇帝,拼一个鱼死网破,赵亦时自然而然吃不了兜着走。
“如今这么多人牵扯进来,这个办法行不通。”
晏三合:“我们在明,赵亦时在暗,别人不说,只说一个韩煦,他韩家堡几代人经营,才有了今天的局面,我不能害了他。”
李不言忽然想到了一桩事。
“晏三合,你还记得在东台顶上,老和尚让咱们三人去堂屋,朝菩萨磕三个头,每人许愿替天下百姓做一件事。”
“我想起来了。”
裴笑:“他让我修路修桥,捐款放粮;让李不言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让你什么都不要做,就是造福天下苍生。”
晏三合如何能不记得。
她不仅记得,还能悟出这话里的深意。
皇帝和太子本就不和,太子养了那么多的私兵,可见他对那张龙椅势在必得。
天家无父子。
可以想象,这又将是一场血流成河的皇位之争。
一个大家族,如果整天内斗,斗则生乱,乱则生败,败相丛生,这个家族早晚完蛋;
于家如此,于国更是如此。
更何况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兴,百姓苦;
亡,也是百姓苦。
这世上又得多多少个珍姐儿,多少个陆时的娘,多少个周也,朱青?
晏三合抬起头,对上谢知非的眼睛,苦笑道:“看来鱼死网破是不可能了,可能的也只剩下一个逃字。”
谢知非点点头:“以他的本事早晚上位,一旦位置坐稳,腾出手来就会清算,确实不能硬碰硬的对上。”
裴笑更愁了,“可天大地大,咱们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李不言眼睛微微亮了一点:“小裴爷这是随口一说,还是打算和我们仨一道亡命天涯?”
裴笑被她这么一提醒,才意识到自己说的是“咱们”两个字,惊得半天没能出声。
是因为被赵亦时的所作所为寒了心吗?
“明亭,伴君如伴虎,你的性子不太适合官场上的尔虞我诈,也根本不是赵亦时的对手。”
谢知非看着他:“多想想季家吧!”
裴笑:“……”
“裴明亭,我不劝你,但有一个事实必须说给你听。”
晏三合也看着他。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不会消失,只会长成参天大树。你对他有用时,一切都好说;一旦没了用处,后果是什么,你自己想。”
裴笑:“……”
沉默良久,裴笑哭丧着脸道:“我怕连累我爹娘。”
晏三合摇头:“恰恰相反,你远远的离开他们,才不会连累,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你第一次选择了留下,在他眼里,就意味着你在谢知非和他之间,选择了他。”
晏三合的声音说不出的冷静。
“你第二次选择离开,在他看来,你是怕他对你下手,所以才不得不抛父弃母。他必定会看在你的份上,对裴家网家一面。
说不定等他有一天坐上皇位,发现身边没有一个可说话,可交心的人,还会怀念你们从前在一起的岁月,从而厚待你裴家。”
裴笑目光一转,看着谢知非,突然问道:“那谢家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