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感觉很糟糕...
等到瞳孔开始缓慢聚焦，周围的画面逐渐清晰，亦四非才敢缓缓送出一口气，刚刚迷糊的时候，一直不敢张嘴呼吸，有些憋的慌。
亦四非努力不再去回想刚刚的画面，摇摇脑袋让自己尽量清醒后，观察起四周环境。
这是个破旧的小店，两间门面，店面招牌是一块立在门口的小木板，上面用油漆写着‘傻小子维修店’六字。
店里杂乱堆砌着各式各样的工具与生活垃圾，漆黑的机油随处可见，而那股让人埋汰的气味即使开着门窗，也挥之不去。
【大山里的生活是枯燥且贫瘠的，喂猪，砍柴，摘一箩筐野菜，饥饿不知不觉间已混入了家长里短，偶尔在夜深人静时，闻着被子的气味，才会低声痛哭，等到泪痕干涸，昏沉睡去，梦见的仍是大山...】
系统提示突然在脑海中响起，不同于上个场景中的机械棒读，这次的声音很饱满，充满感情，像是专门加了特殊的朗诵技巧。
声音结束后，亦四非眼前立刻跳出几行字体。
【A：他来自大山？】
【B：闭嘴！】
看上去像是文字游戏中的对话选项，亦四非犹豫了一会儿，最终按下了B选项。
然而，明明他选择的是B选项，可从结果上看，却像是自动选择了A...
【对，没错，他来自大山。】
【一个自山村出生的孩子，没有父母，也没有朋友，从小时候起，活着的愿望是养大他那头村里送的猪崽，猪吃饱了，他也吃饱，猪饿着了，他也饿着，等到猪长大了，能割肉了，就拿它去换一双新鞋子一件新衣服一头小猪，然后来年过着一样的生活。】
【他没有对猪产生感情，杀猪的时候他更加在意的是怎样才能不浪费每一滴血每一块肉，明明他在喂猪的时候那么温柔，还抱着猪说过自己平淡日子里的渴望，为什么最后如此冷血，杀猪时的惨叫声能够充耳不闻，能做到内心没有一丝挣扎。他活该是这样子吧，跟猪一样，死在平庸里。】
一连串的系统提示之后，又有两个选项出现在了眼前，这一次系统连假民主都不玩，直接把霸权主义搬上了台面。
【A：那能否像面对那些他养大的猪一样，跟我说一说他的那些渴望。】
【B：默认选择A。】
这还能怎么玩，系统摆明了是要他强制性选A。
没法子，亦四非象征性抵抗了一下霸权主义，选了B。
【他可能，说不出口。】
声音结束，选项再次出现。
【A：为什么呢？对猪可以，对人却不行。】
【B：你再选一次B试试...】
尽管系统一直在说着养猪少年的故事，可亦四非完全没把注意力放在故事身上，反而是津津有味地和系统玩起了互动。
简短且毫无作用的B选项硬是被他玩出了对话感。
选B！老子就是要选B！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A：我猜一猜，因为猪不会反驳，而人会，他在害怕，害怕被嘲笑被批评，所以他说不出口。】
系统很丧心病狂，这次直接把B选项给取消了，只留下一个A选项。
就在亦四非赌气不按选项玩僵持的时候，系统把霸权主义发挥到了淋漓尽致，根本没管他的意愿，直接自己自动选择了起来。
【可能是这样没错吧。】
自动选择还不够，在亦四非眼前的屏幕上，系统还故意显现出一个Q版的亦四非，点头哈腰一脸傻笑地点着A选项。
【那他叫什么名字？】Q版亦四非重复了一遍：【我想知道他的名字。】
【满山。】
“满山。”
很不错的名字，一个不够符合身份的名字。
亦四非看了眼全是机油污垢的双手，很明显，这一次的场景，他将扮演这位平庸的满山。
可任务是什么，总不可能是养猪吧？
按照正常情况，这时候系统应该已经下派任务了才对。
从记忆中看，满山从小就生活在这个山村，村里一共十来户人家，生活没系统形容的那么贫苦，至少吃喝不愁，偶尔会有出山的人回来，带些廉价却精致的小玩意儿。
满山本是满足的，直到日子一天天过去，他突然开始不满足，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有些莫名的情绪与思想开始滋生，海鲜是什么味儿？女朋友是什么样？他们嘴里谈论的会所按摩是什么？
傻小子维修店，满山工作的地方。
模糊不清的记忆里没有任何关于这家店铺的提示，仔细回想，它似乎从一开始就在那儿，从未在记忆里断层，却也从未在记忆里清晰。
“这边，在这边。”
正当亦四非整理这些无用的记忆时，不远处传来了声音。
等到对方走近，是一前一后两个人。
一个中年模样，有些小帅，就是胡渣有些哲学意味，而令外一位是个染着七彩发色的青年，举手投足之中带着浓浓的跟班气息。
亦四非控制了一下面部表情，悄悄整理了一下刚刚出现在脑海中的一段记忆，他知道了大概情况，这是两个外乡人。
“老哥，修车吗？”
或许是被系统强加的记忆影响了情绪，好久没有遇见外乡人的他，突然有些情怯，小小害羞了一下。
“不是修车，就是来问几个问题。”中年帅哥摆出个自认为温和的尴尬笑容，说道。
或许是怕亦四非让他俩滚犊子，系统及时出声。
【平静的生活因为两个人的到来，发生了变化，他该怎样去选择。】
怎么一股浓浓的低级文字游戏的感觉...亦四非内心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