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缓慢行驶的黑色轿车内——他总算有了一辆真正意义上的、四个反重力轮子的轿车,线条流畅、外形张扬、坚实耐撞——透过茶色的玻璃观察那一片粉刷得洁白的建筑,不禁怅然若失。
这都是我亲手铸就的一切!一股成就感在心底油然而生,阳光似乎明亮了几分。他忍不住吹起口哨,下车,步行穿过华丽的院门。
崔佛坐在博物馆门口的台阶上和一伙小年轻闲扯,被崇拜的目光环绕。托利大老远地就和他打招呼:“喂!崔佛!你又在忽悠人家小姑娘?”
“放屁!”崔佛熟练地向他竖起中指,然后扭头对年轻人们喊:“看那是谁?你们的偶像!”
托利举起双手摆出无奈的姿势,好不容易从摆脱了叽叽喳喳的人群,跳到了崔佛的身边。崔佛勾住他的脖子,穿过博物馆大门绕到一根柱子后面,悄悄问他:“昨天你突然跑掉,大家都在说你的状态很不好。我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每个人……”
托利张开双臂大笑:“胡扯!瞎操心!你看我像垮掉的样子吗?”
“那就好。”崔佛给他一个有力的拥抱,“待会儿再去喝一杯?”
“下次吧,”托利无奈地耸耸肩,“星港有些事我脱不开身。”他接过一只口红在几个姑娘的电脑屏幕上签名,然后拍拍手步入左边的大厅。
那是一个有上千个座位的礼堂,深红的幕布和柔和的灯光,让它和久负盛名的歌剧院一样富丽堂皇。舞台中央的大讲坛上坐着口若悬河的劳斯基。他穿着一件干净的特大号白衬衫,鲜艳的红领结遮住了脖子。没有了需要操心的事情,他又变胖了,远远看去就像一只发福的白象。
“是的,就是这样……”他在和观众对话,温和的模样有着出奇的亲和力,时不时从嘴里蹦出来的妙句逗得观众哈哈直笑。聚光灯打在他的脸上,悬浮在空中的摄像机对准着他,气氛融洽而美妙。
托利微微一笑,走出了礼堂,看样子不需要他出马,事情就能圆满收场。他顺着宽敞的走廊一直往下走。走廊两侧挂着一幅幅极富想象力的、看懂算我输系列抽象画,路上很安静很空旷,除了撒狗粮的几对小情侣外空无一人,让他的心灵万分宁静。
不知不觉他走到了后花园。后花园是真正的青草地,从外星球进口的泥土上种满了艳丽的花儿。几株在“拉法”星算得上是珍惜物种的矮树像翡翠一样灿烂,伪装成碎石子的全方位环绕音箱中播放着莺歌燕语。
他一时有些痴了。
后花园极隐秘的敌方矗立着一座墓碑,上面写了一些名字,那是还未被遗忘的死者。有几道很新的划痕,看上去是用刀子一笔笔刻上去的,歪歪斜斜地写着“老刀”。背面,还有一行细小的字,写着“凯瑟琳”。
托利默哀片刻,用脚踢开一片泥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玩意儿。那是当初洛夫给他的数据储存器。
托利把它埋下,在上面摆了一颗石子,当成是给洛夫的一座坟茔。同时,他也是在无声地昭告:新的时代已经到来!
这里,无风,却似有万人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