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刚想到此处,一个小吏就跟屁股着火般跑了进来,不顾满堂高官风一样冲到苏和仲面前,手中拿着一张贴了羽毛的急报。急报马上移到苏和仲手里,被一目十行看完。
“啊!——”半刻前还气度井然的胖老头,看完急报当场就失态:眼睛、嘴巴、鼻孔全都圆了,活脱脱一个被踩了尾巴的熊猫“阿宝”。
“府尊大人到底何事!”张袁野和苏和仲是一根绳上的蚱蜢,同气连枝,看苏和仲表情就知道出了大事。接过急报一看:“啊!——”接下来的表情和动作,与先前的苏和仲一模一样。
接下来府丞、治中、推官……看完之后全都一个表情和声音:“啊——”
最后纸落到戚元俭手上。戚元俭到底年轻,没有城府,迅速看完之后一拍大腿:“杀得好!”
喊完猛发现不对,现在可不是在自己的中郎将府上,赶紧改口:“杀得好残忍,倭奴竟如此残暴!”说完,炙热的看着颜绍恭,目光里的崇拜挡都挡不住。
不光戚元俭,堂上十几人全都盯着颜绍恭,包括苏和仲。大家都不傻,即便有傻的,看到其他人的反应也回过神来。
颜绍恭即使早有心理准备,也有点挡不住这一束束火热目光。“咳咳!”假装咳嗽,掩饰其尴尬。这两声咳嗽终于把众人心绪拉了回来。
众官员整理下衣帽掩饰失态,但再看向颜绍恭时,眼神中少了一丝轻松,多了三分佩服、更多了六分惧怕。
因为急报上概括出来的内容就是:三月二十五夜,漳州府谢家、隋家,泉州府李家、黄家,台州府王家、商家,宁波府甄家、袁家。八家同时被“倭奴”袭击,王家人员不知去向;其他七家满门诛绝,财务损失惨重;府城、县城及乡邻没有财务损失、没有人员伤亡……
远离杭州的某处,和苏和仲近乎一样内容的急报被送到一名白衣人手中。虽内容相同,但从效率看,比起李朋鸟和苏和仲手下的线报,不知高了多少。
“额!还是出手了,我还以为他有别的办法!”看着急报,白衣人不但没有惊奇,反而十分兴奋,仿佛找到志同道合的伙伴:“早就该这么干的,真亏你能忍到现在!”
“二十五日夜,五十人从内门打开泉州城东门,一千人身穿倭服、口喊倭语、手拿倭刀直奔李家府邸。途中杀散援救官兵,半时辰后撤出东门。除部分奴婢外,李家一百七十二口授首,财物被劫。对城中百姓秋毫不犯,府库一文未取!”
白衣人边看急报,一边自言自语:“啧啧!果断有余,狠辣不足!”
“二十五日夜,一千倭奴身穿倭服、口喊倭语、手拿倭刀登陆台州,直奔路桥县王家庄,破庄后一个时辰撤退。除奴仆外,王家三十九口消失,财物被劫,其余百姓未有损失。”
“妇人之仁!”
“二十五日夜,五十人打开漳州府长寿县东门,五百倭奴趁虚而入直奔谢家,半时辰后撤出东门。除奴婢外,谢家六十二口授首,财物被劫,百姓无损。”
……剩下几家都居住在县城,遭遇情况和谢家情况类似,都是五百人破门,对百姓不犯,目标满门授首。看得白衣人摇头不已:“心慈手软,不是做大事的人!”
看完后,把情报丢到一边,拍拍手。不一会,几名手下跪倒在面前。
“我们的‘朋友’既然出手了,那原计划改变。我们就再填上一把火,执行这份计划!”说完丢出一份案卷,送到几人面前。
“喏!”
同样的急报,能传递到杭州府,自然能传到更远的地方。
两只鸽子同时起飞,一只被身穿红衣的“血衣人”送往神京,还有一只被送进了总督府。
“文青,看完有何感想!”朱子清对面,徐文青傻了一般拿着急报消息,久久回不过神。朱子清摇头叹息:同样是年轻人,看看人家再看看面前这个,徐文青还需历练。
“这也太,太,太——”三个“太”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太痛快、太残忍还是太嚣张?”朱子清说出的三点,明显都有点符合徐文青心意,但非要选一个,却都不合适。
“都有点!”徐文青实话是活。
“哎!这都是命!我谋害他老师,他亲手把我送走!命也!”朱子清苦笑:“这才是做大事的人,文青,我收回前几日的话,你以后离他远远的,千万别靠近他!”
“为什么?明公!”叫投靠颜子卿的是你,叫离他远远的也是你,徐文青迷糊了。
“你真要投了他,他日不是身披紫袍就是满门抄斩,你自己选吧!”说完只顾着佝偻着背黯然入内:“老了,老了!俱往矣——俱往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