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祐三十九年,正月初一清晨,杭州湾外海。
颜子卿矗立在颜家舰队旗舰船头,眺望远方。
杭州湾外海方向,遮天蔽日的倭奴舰队朝颜家船队驶来,六百多艘战舰连接成片,浩浩荡荡延绵几十里,铺满了整个海面,令人恐惧。
颜家船队只有一百余艘,颜子卿却面色肃穆,沉稳如山。
“先用撞击法,待到战舰没有速度以后,再用**作战。”颜子卿向沐二郎发布号令。
“喏!”沐二郎虽然有点不解,但习惯性的服从颜子卿命令。
在颜子卿刚不在的时候,“禁止撞击战”这个问题在沐二郎心里存在很久,可沐二郎从来不问,颜子卿也从来不说。如今颜子卿就在旗舰上,只需服从命令即可。
薛安固、颜商、张氏兄弟、阮氏兄弟……所有的水军将领都面色深沉,不过并无畏惧之色。无数次战斗经历证实:只要有颜子卿在,无论是陆战还是海战,本方从没输过。
虽然具体原因众人猜测颇多,但颜子卿在军中所建立的威信,已经让颜家军队对其有了一种盲目的信心和崇拜。就算颜子卿要带领众人屠仙灭佛,估计颜家军队也不会多说。
这,就是军魂,一种用无数鲜血和荣耀浇灌而出、看不见摸不着却至高无上而又神圣的东西。
“擂鼓,满帆、竖板!”颜子卿宣布命令的同时,对方海面的倭奴们也正好在发布命令,却和颜子卿的截然相反。
“落帆、竖板!”双方要接舷战,自然是要落帆的。倭奴的旗舰上,王植身边坐着两名倭奴大名。一人身穿红色战甲、一人身穿黑色战甲,全都带着奇形怪状的头盔和面具,显得狰狞恐怖。
红色战甲的人叫岛津一律,是倭岛上岛津家族之人,战败流落东海;黑色战甲之人叫上泉纲,原是倭国一著名剑圣,追随者众多实力极强,被对头赶出倭国后,成为海盗。
“他颜家有种战术叫‘撞击’战术,和你们倭国的‘猪突’战法,有异曲同工之妙!”王植看似在表扬,实际是不屑。
倭国作战有一种“猪突”战法,算是“玉碎”前的垂死挣扎:一窝蜂冲过去,砍死一个不亏,砍死两人回本。实际就是同归于尽的另一种叫法。
可倭国两名大名听不出王植嘴里的调侃,还以为王植在羡慕倭国勇士的精神和勇气。
“王桑,看来你们大汉也有真正的勇士啊!”看着颜家船队临近半海里距离,还没有减速的意思,反调整方向加速朝联军舰队冲来,貌似要同归于尽,这让上泉纲这种武士出生的大名心生佩服。
“王桑,看来你的朋友很不欢迎我们到来啊!”岛津一律用一口夹生的汉语向王植吐槽。这个时代,能说一口汉语,就和八十年代走在大街上满口“爱门骚瑞”是一个道理:流行。
“七星阵,结阵撞击!”随着颜子卿一声令下,颜家船队分七个部分,分别由几名水军统领带领冲向倭奴战舰。
这一次,颜子卿没有冲到最前面,反而落到最后方。不是畏战,而是因为颜子卿的旗舰太扎眼,为防止倭奴们集火攻击。放在最后既能有效协调舰队作战,也能提前撤出:毕竟路上还有战事,容不得颜子卿一直停留在海上。
“砰!——”随着一声声巨响,无数颜家战舰和联军战舰撞击到一起。结果很明显,绝大部分破损、重伤的战船都属于联军。
不过这次的战绩明显不如云梦泽中明显。毕竟倭奴们多少有些耳闻,稍微做了防撞击准备,而且海船坚固的多,即使被撞击后,也很少直接沉没入海。
“王桑,这就是你说过的撞击战术!?真的很热血!”上泉纲紧盯着远方海面。
水面上,一艘艘颜家、联军战船纵横交错、不分彼此。不过从目视来看,受伤、失去战力的大多是联军战舰。
“轰——”又是一声巨响,几百米外一艘联军战舰上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声音,一道火光之后,其他倭船放眼看去,甲板上清洁溜溜,再也没有一个站立人影,那条船完了。
“轰——”“轰!”随着无数声巨响,杭州湾海面冒出股股浓烟,一艘艘联军战舰在烟雾中或原地打转、或悄无声息,成为东海上的“鬼船”。
再远处,喊杀声、爆炸声不绝于耳,期间掺杂凄厉的惨叫,无数人或横尸甲板,或坠入深海,战况愈加激烈……
“王桑,这样下去可不行,短短半个时辰,已经损失近五分之一的战船。”岛津一律渐渐没了笑容。岛津家的战舰位于最右侧,正好面对颜家舰队主力,首当其冲,损失最惨。
王植也焦虑万分,只不过脸上没表现出来。
出战前,王植给二人许诺:所有战利品分文不取,全归二人所有。可从如今形势上来看,岛津家就算能获得全杭州财富,估计也补不齐损失的那些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