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定不是巧合!瑛儿,父亲平日里夸你聪明,你这次为什么如此执迷不悟?难道你还看不出来,陈凡生根本不是普通人!”
启瑛没有说话。
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
辰王要暗访下城,要落脚县令宅的消息是他费尽心思才打听到的。可即使他费尽了心思,也只打听到了辰王来县令宅的大概时间,具体的日子他并不知道。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那天才会如此匆忙赶回来,才会不小心撞上织锦……
可是他竟然知道辰王到来的准确消息,实在不得不令人心惊!
但是,他怎么舍得就此放手?
“瑛儿,你再仔细看看这一百份口供的出处。”启必将口供重新递过来,启瑛仍旧倔强的别过眼去。
他在想,如果当初他勇敢一点,让父亲见见织锦,一切是不是会不一样?
启必叹了口气:“这第一份口供是药材商商重的。这个商重虽然不是什么举足轻重的人物,但他给我们同仁药铺提供的甜食草却是不可或缺的,并且整个下城只有他的甜食草来源最广。”
“还有这个,唐堂,同仁堂账房的兄长。唐家只有他们两个人,唐账房平日最听兄长的话。”
“这个,张必。这个,李谭。这个,这个……都是和我们有利益牵扯的人!”
“父亲,请您别说了。”启瑛低下头,双手紧握成拳,咬牙道,“瑛儿去请曹姑娘出来!”
启瑛来到荷花苑,屋子的窗户开着,曹织锦坐在窗前,手里拿着一柄银镜,正皱着眉摸索着脸上的伤疤。
骤然间,他觉得脚步无比的沉重。
这一个月来,她忙着照顾阿圆,脚不沾地,所有的人都知道阿圆身受重伤,却忽略了还有一个人也受了伤,而且还是一个女子最看重的容貌毁了!
就连他,自诩最在意她的他,都差点忽视了这一点。
不是他太薄情,实在是她太聪明。她下这么大的血本,自毁容貌,就是为了让他对她死心。
或许对于她来说,接受一张受伤的脸比接受他要更容易。
他的心很痛,却很轻松。因为他已经知道结果了。——这辈子,绝无可能!
曹织锦发现了他,将镜子放下来,朝他露出不冷不热的笑。
从他将她困在宅子里开始,她便对他这么笑,比陌生人的关系还疏远。
“织锦,你相公来了。”他的脚依旧挪不动地方,他就站在原地,隔着大半个院子对她喊。
“什么,陈凡生真的来了,好样的!”阿圆从软塌上蹦起来,趴在窗口上给陈凡生鼓掌。
启瑛吓得倒退一步,面色涨红。
这回时给气的!——这个家伙竟然敢上织锦的榻!
“诶,织锦,你等等我呀!”阿圆直接忽视掉来自启瑛那酸溜溜的杀气,紧追曹织锦而去。
启瑛呆呆的看着两人消失的身影,狠了狠心,没去追。
窗台下有一角粉色的轻纱,像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娇羞的从窗台下探出头。
那是……
织锦的面纱。
启瑛将它紧紧的握在手里。轻纱冰凉,但他固执的以为,这上面还有她的温度。
……
“哎哟,织锦,你怎么忽然转向也不说一声?”阿圆扶正忽然调头撞到他的曹织锦。
曹织锦拍了拍他,气喘吁吁的说:“面纱面纱!”
“什么面纱?”阿圆不解的问。
她摸了摸脸上的伤疤,说:“我不能让相公看到我现在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