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请常都尉卸甲吧!”
还不等他细想,裴东便带着十几名“百姓”,将常都尉围了起来。
他们脸上没有下官见到上官的敬畏,只有无尽的凶残与冰冷。
常都尉只觉情况不妙,顿时有些慌了,将兵器护在身前,警惕的说道:“你们想干什么?”
“请常都尉卸甲!”裴东寒声说道,紧紧握着手中的长枪。
周围十数名“百姓”,也都暗自将刀剑出鞘,锋芒毕露,杀气腾腾。
“你们,你们是想谋害本都尉?来人!来人啊!给我将这些逆贼全部抓起来!”见状,常都尉更显慌张,拔马转身,便要逃走。
便在这时,裴东急骤出枪,势如疾电,枪锋贯体,一枪便将那常都尉的心脏戳了个通透。
由生到死,都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杀!一个不留!”裴东残忍的下了绝杀令。
他将那常都尉的尸体挂在枪头,高高举起,喷涌的血液顺着枪杆落下,在他身上划出一道道艳红的痕迹。
“杀!”
震天的喊杀声中并没有掺杂多少沸腾的热血,因为站在另一面的一千五百名手无寸铁的斛阳士兵根本没有丝毫抵抗的能力。
没有了武器和盔甲的他们,宛如被卷入狂风的枯草,在被连根拔起的那一刹那,注定什么都不会留下。
从战斗开始到结束,不到一刻钟。
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尸体,裴东心里毫无波澜,因为他知道,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有多重要。
“留下一队清扫战场,余下的黎戎军将士,随我出发!”
这些伪装成百姓的,便日前所降的黎戎寨精兵,在加入何易麾下之后,仍旧沿用“黎戎”二字作为其军号,暂时归于裴东管理。
“是!”
将士们齐声高喝,声入云霄。
...... ......
这几日,斛阳城内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修真世家离开斛阳,企图在竞宝大会开始之前,去北荒雪原外围碰碰运气。
若是气运加身,能够在北荒之中得到机遇,便是天大的机缘。
于是,城中热闹了没几日,街道上又变得冷冷清清。
何易与公良雎并肩站在距离城门不远的地方,望着敞开的城门以及偶尔进出的百姓,原来片刻的繁华,都只是假象而已。
“少将军,你出世的时日尚短,可能还不知道......这世间百姓,有大约三成,都被外界的仙门蛊惑走了,修真二字,比瘟疫散播的还要快。”公良雎低声说着,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甲胄。
他将修行比作瘟疫,不,比瘟疫更甚。
数年以前,公良雎刚刚从面临解散的北戎残军退役回来,首先来到的便是斛阳城。
但在见过了一系列黑暗的事情,却无力阻止时,他无奈离开这里,去往平原隐居。
可最终连平原这个小小的偏远之县,都无他的容身之地。
“美曰其名,修行,长生。可那北荒之内,那枯雪林中,那无亘洲,以及边疆之外无数的未经开垦之地,又有多少无辜百姓被扔进去,为寻找所谓的灵产,命丧九泉?”
公良雎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他见惯了这样的事情,多少有些麻木。
他不想在这样麻木下去了。
所以,他宁愿加入黎戎寨,为其出谋划策,行造反之事。
何易默默的拍了拍公良雎的肩膀,另一只手藏在袖中,紧紧捏着。
他又何尝不能体会公良雎的心情?
北荒中,被吸干鲜血的囚犯,残忍的血祭,被抛弃的士卒们;
边村里,女人的饥饿与哭喊,倒悬树下的死尸,被当做炉鼎的小女孩;
平原县,被蒙蔽的新兵,枯雪林里的血战,仙与官脏脏的交易;
以及斛阳城,差点又被利用的一千五百名无辜的百姓。
何易亲眼见过,亲身经历过。
这一次,他的心不会再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