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易眼观六路,五感何其敏锐。
在周围的行尸刚刚迈动脚步时,他便迅速做出了反应,回过身,探出手,一把夺来钟慈手中的剑,紧接着往前一扑,不顾钟慈的挣扎,死死将他扑倒在地上,险而又险的躲开了行尸的攻击。
“放开我!快放开!啊你这该死的恶贼!我杀了你!”
钟慈自小养尊处优,哪里有与外人这般亲密接触过?此时被何易那双大手牢牢按住胸口,当下便乱了心神,一拳捶在何易身上。
“别动!不想死就给我老实点......咳......咳咳......”何易着实动了真怒,两手死死按着钟慈。
他方才被对方一剑伤了肺腑,为不泄掉胸口最后那一股气力,便在喉咙里强忍着一口淤血。
此时忽然被钟慈锤了几拳,他那口淤血,便再也忍不住喷了出来正脸贴着正脸,正喷在那钟慈的脸上嘴里。
让何易没想到的是,强按没按住,这招咳血却是无比管用。
也不知是不是被何易那狞恶的模样吓到,只见那钟慈略微抿了抿嘴,脸色便是一僵,再也不挣扎了......
趁着这个机会,何易抡起斩魔剑,狠狠砍翻两具袭来的行尸,随后拉起钟慈便往后方跑去,与钟拙、钟闵二人汇合一处。
“太守大人!你先离开这里再说!老夫还能挡上一阵!”钟拙面色凶恶,如一尊临世的金刚怒目,将数张召雷符打了出去,一时间电闪雷鸣,交织成一张雷网,将那些行尸牢牢困在原地。
“二叔!我来助你!”那个叫做钟闵的小伙子念着咒决,道一声“急急如律令”,便有一面镇魂幡旗被他祭了出去,在空中狂舞不停,将几具落单的行尸击的连连后退。
他二人身上多处渗血,脸上和脖子上有着大片的青淤皮肤,被一层寒霜所覆盖,看起来应该在之前那头雪鬼的手中吃了不小的亏。
饶是如此,他们仍旧半步不退。
“前辈,不可恋战!那雪鬼极有可能不止一头,我们先集中力量突围,再设法寻到那头雪鬼的真身!”何易沉声说道。
钟拙与钟闵既然活着从雪神庙走了出来,想必是将那庙内的雪鬼消灭了,但这些行尸仍旧在被某种力量控制着,这就证明,一定还有另外的雪鬼潜藏在周围的暗处。
这些行尸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凭他们四人,就算耗死此地,都不一定杀的完。
“眼下也只能如此了。”钟拙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行尸,一双浓眉紧紧皱着:“不要留手,全力攻击一个方向,一旦撕开豁口,马上离开包围圈!”
“应当如此......”
“我杀了你这混蛋!”
何易一个“此”字还未说完,便见那呆愣中的钟慈忽地回过神来,目光转向何易,脸上顿时涌出一股极度的厌恶之色,一声厉吼,执剑便往何易心窝刺去!
“你这家伙!有完没完!”
何易眉头急皱,正欲躲开,一旁的钟拙却是忽抬起手,打掉了钟慈手中的长剑。
紧接着重重一巴掌,狠狠抽在了钟慈
的侧脸之上!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划破夜空。
“混账东西!闹够了没有?平日在家里刁蛮任性也就罢了,别出来给我钟家丢人现眼!脸都让你给丢尽了!”钟拙厉声喝斥着,怒不可遏。
之前所发生的一切,钟拙全部都在眼里,若不是这这位太守大人机敏,关键时刻将钟慈扑倒,就自己家这傻侄儿,哪还能有命在这里站着撒野?
无论是为了表示歉意,还是为了维护家族颜面,钟慈这一巴掌都得受着便是要打给何易看!
“二叔!你、你打我?”
钟慈被这一把掌抽的两眼发晕,过了一会儿,他捂着脸抬起头,看了钟拙一眼,又看了看何易,竟然呜呜的低声抽泣起来。
天知道,这家伙刚才都对自己做了什么。
他居然......他居然......
往自己的嘴巴里喷血?
想到之前被自己吞掉的那一口污血,他就恨不得将自己的腹部剖开,将胃拿出来使劲擦洗。
“我还不能打你了吗?!”终究是个未经多少世事挫折的孩子,钟拙深深叹了口气,呼吸带着一丝颤抖,转过头来歉然道:“太守大人,我这侄儿......唉!一言难尽,给老夫一个薄面吧!”
“前提是不再没事找事!”何易再次压下了心头的怒火,狠狠瞪了钟慈一眼,且算卖了钟拙一个面子。
毕竟,一切还是要以大局为重。
危机当先,若是再产生分歧,恐怕他们全部都要葬身此地。
言罢,何易便不再多言,挥起斩魔剑,连续数道磅礴的剑气冲入密集的尸群之中,将无数的行尸斩为两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