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夜宫分舵
青石门正殿较为宽敞,装饰精致,油灯忽明忽暗,魇魅坐在铺着虎皮的首座之上,正饶有兴致地玩弄着干枯手指上的骷髅戒指。
苏可心在下方凹凸不平的青石地板地面上已经跪了整整两个时辰,身形纹丝不动,肩膀处的血迹已经干涸,与身上的黑衣粘连在一起,伤口似乎也麻木地感觉不到疼了,冷汗顺着额头流下,睫毛微微地颤抖着。
又过了半个时辰,魇魅的目光才转到苏可心的身上,魇魅站起身,缓缓走到苏可心面前,身上的黑色长袍衣角划过地面,苏可心稳住呼吸正准备说什么,魇魅修长干枯的手指就抵住她的下额,强迫她抬起头,魇魅幽冷地说道,“你这张脸长得端庄温柔,可怎么就是沉不住气呢?”
“属下知罪。”苏可心的声音有些颤抖,带着伤跪了这么许久,确实力竭。
魇魅看看苏可心肩上的伤口,雪上加霜地用力地捏下去,双眸透过铁制面具散发出阵阵寒凉,“凌夜宫的宫规,你可还记得?”
伤口被用力地捏住,钻心的疼痛,苏可心眉头紧蹙,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流下,颤抖着嘴唇回道,“属下记得。执行卧底任务失败,折损人手,杖责五十,终身囚禁于黑牢。”
魇魅松开手,看着手上被沾染的鲜血,嘴角微微上扬,“记得挺清楚嘛!那你自己说说看,我该如何处置你呢?”魇魅原本冰冷的双眸浮现出一抹玩味,“你可是我们凌夜宫的护法,举足轻重,你的行为,属下们可都看着呢!”
说罢,魇魅再次回到正座前坐在,微微俯身,双手撑住膝盖,等着苏可心自己的回答,苏可心不敢迟疑,心下一狠,说道,“属下愿接受一百杖,终身囚禁于水牢之中。”
凌夜宫的的水牢是一面青砖墙,四面铁栏杆,下面是半人深的水,水里各种蚊虫,腐臭冲鼻,不出多久就会染病,最终活生生地病死;而黑牢则是四面都是青砖墙,但墙壁上会挂着一盏油灯以供照明,虽然会孤独,但里面有床有桌子,日子还算过得去,甚至是等哪天魇魅情绪高些,就会将人从黑牢放出来。
魇魅听着苏可心对自己狠心的责罚,一向冷漠的他也不禁微微一怔,随即回过神,似笑非笑道,“你对自己倒是能下得去狠手。”
苏可心忍住了微微颤抖的身子,再次平稳了呼吸,“属下任务失利,理应受此重罚,还请主上成全。”
又是一阵沉默,让本就寒冷昏暗的大殿更显阴森,魇魅幽冷一笑,“不过你此番任务也不算是完全失礼,至少,拔除了李子枫这个眼中钉,也算是大功一件。”
苏可心眉头不展,“可是,白羽和青玉折了,还有凌夜宫的那些个死士。”
魇魅双眼泛寒,“不重要,只要能铲除我们的障碍,这点损失不算什么。”
魇魅语气平静,仿佛是在问午膳可不可口那般淡然,苏可心低下头,不敢看着魇魅的眼睛,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安静地等待着魇魅的下文。
半晌过后,魇魅继续忽然问道,“除了这些,可还有什么人死于恒祥客栈?”
苏可心抬起头微微一怔,心里蓦然一紧,以为魇魅要追究那些个世家子弟全部暗中逃脱的事,再次低下头,“世家子弟全部逃脱,葬身于火海中的除了李子枫,还有衡山派的沈之屏、慕麟阁的沈鸿飞和菱溪。”
魇魅微眯着眼睛,除了李子枫,其他人他倒是不介意,只是这个沈鸿飞…魇魅轻笑了一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当年我们一直在追杀他,可次次都让他们逃脱,这次不错,李子枫和沈鸿飞一起除去了,看来那欧阳泽和沈天雄也得消停一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