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
暮色低垂,皎洁的月光洒在毫无波澜的水面上,波光粼粼。朱洛云捏着折扇,独自望着这一池湖水,目光深沉幽远。
一个身影,忙而不乱地走近,是朱洛云的贴身侍卫储桦,“太子殿下。”
“何事?”朱洛云如雕塑一般,一动未动。
“皇后娘娘…病了。”
朱洛云双眼陡然紧缩,“御医可有诊脉,现在如何了?”
储桦说道,“单太医已诊过脉,说是操劳过度,开了安神药,休养几日便好。只是如今陛下让皇后娘娘安心在卫宁宫休养,切勿出去吹风受凉。”
“软禁。”朱洛云死死地捏紧扇柄,微微颤抖的手昭示了他极尽压抑的情绪,此时的月亮,照映出了他眼中的水光,直到捏着扇柄的手濡出汗水,朱洛云才说道,“我这位皇兄,走的一步好棋啊!”声音平静,无丝毫起伏。
储桦难免焦急,“殿下,您不去卫宁宫探望吗?”
“探望?”朱洛云背对着储桦,紧紧地闭上眼睛,任两行清泪悄然滑落,“父皇不是说了吗?母后现在需要静养,所以我不宜打扰。”
“可是……”
朱洛云重重地呼了口气,含泪的眼睛透着犀利,“你的意思是,让我在众目睽睽之下,去卫宁宫同母后商量对策,如何解丞相府于‘危难’?”
储桦恍然大悟,现在东宫已经不知被多少双眼睛盯着了,若此时去,无异于给人落下话柄,火上浇油,朱落风再趁机动手脚,他们再无翻身的机会了。
储桦扇了自己一巴掌,“属下多嘴。属下该死。”
“该死的不是你。”朱洛云展开手中的折扇,借着清冷的月光,平静地看着扇面上山水字画,随后又摸索着白玉貔貅扇坠,那是当初朱洛云为答谢李子枫救命之恩,送出玉佩后,李子枫的回礼。朱洛云也欣然接受,一直带着。
貔貅驱凶避邪,配以流苏,代表诸事顺遂,朱洛云仔细地摸着扇坠,眼神忽然变得捉摸不定,心底默默地说道:许下的承诺,终是要兑现的。
然而,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就在万梓誉有清除异己的重大嫌疑之时,朱邢湛的亲兵密卫,在丞相府抓到了一个探子,讯问之下,才知是凌夜宫的逆贼黑风。
因为知道凌夜宫杀手有往牙里藏毒包的习惯,抓到黑风之时,抢先一步卸掉下巴,拔去了所有可能藏着毒包的牙,然后送进邢卫府大牢进一步审讯。
邢卫府酷刑之下,黑风直哭爹喊娘,实在受不住了,才堪堪交代,但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在场参与审讯之人目瞪口呆:万梓誉收了凌夜宫奉上的金银珠宝,松口答应初步合作,他被抓之时,只是去联络商量一些事宜!
邢卫府判官尹世墒不敢耽误,连夜将审讯结果上报至皇帝朱邢湛,朱邢湛看着,一气之下险些将桌上所有物品全部砸掉。
朱邢湛即刻下旨,派人到丞相府,连夜搜查!
深夜的丞相府,瞬间灯火通明,到处都是来回走动的身影,有了皇帝授意,负责搜查的卫队在丞相府内,行动也随意起来。
丞相府的家丁见这个阵仗,皆是大惊失色,不明所以,顿时议论纷纷,有胆小的干脆战战兢兢地躲到墙角不敢出来,最后还是被搜查的卫兵给揪出来的。
面都突如其来的变故,万梓誉依旧神定气闲,他深知万不可在此时乱了手脚,让奸人得逞,搜查卫队长徐祥琨看着万梓誉,神色莫名,出于礼数,走过去拱手请罪道,“深夜打扰,还望丞相大人见谅。”
万梓誉捋捋几近全白的胡须,平静地说道,“奉旨办事,何过之有?”
这时,一个小兵急匆匆地跑过来汇报,“徐队长,在后花园的密道里,发现了一个木箱,上面有彼岸花图案。”
万梓誉与管家万林对望一眼,万林心中大惊,明明已经处理掉了,怎么又回来了?究竟是何人做的?!入神间,两个卫兵抬着一个箱子走过来。
撬开锁头,打开箱子,火把灯笼的映照下,里面尽是有些耀眼的金银珠宝!细翻之下,徐祥琨在箱子的最底部,发现了一枚令牌,上面刻着彼岸花图样,明显是凌夜宫出入分堂据点的令牌!
万林大惊失色,饶是再神定气闲,万梓誉也难掩心中的惊诧,他气得呼吸都有些不稳了,“逆贼当道,竟要这般陷害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