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此同时,徐祥琨与禾盛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跪地,朱邢湛默默地看了会儿,便挥挥手,示意禾盛先行退下。
房门紧闭的那刻,徐祥琨扶着地面的手已被汗水侵湿,他尽量调稳呼吸,将身子的颤抖控制在他人无法察觉的状态。
朱邢湛面色阴沉,双目泛起寒意,紧皱的眉头没有丝毫舒展,屋里安静地,只剩下二人的呼吸声,而跪候的徐祥琨仿佛身至冰窖。
“徐阁领这文采,想必在当朝文官或是在文人墨客中,可当属上乘。”朱邢湛重重地敲了敲桌子,脸色愈发阴沉。
冰冷的质问声外加重重的敲桌声犹如炸雷在耳边响起,尤其是对自己称呼‘徐阁领’,他忽然有种置身刑场,即将人头落地的感觉。
徐祥琨深深的呼了口气说道,“回陛下,臣是按照万大人口述,逐字记录的,对于上面所说的那处别院,臣也派人去核查过,确实无异。”
“哦?”朱邢湛冷声道,“那朕是不是应该说你恪尽职守,不存私心?!”
“臣不敢。”徐祥琨的头更低,他不禁倒吸口凉气,一时无法确定自己这些天的所作所为是不是早已被朱邢湛派人盯上了。
朱邢湛继续说道,“朕竟是不知道,邢卫府的阁领,竟然带头躲懒!丞相府及别院可否都仔细彻查过?他背后的人,朝中党羽,暗中势力,可否派人去仔细查看?!若你忘了该如何掌管邢卫府,朕不介意用其他方法让你清醒清醒!”
徐祥琨浑身打着寒颤,冷汗顺着额头滴在地上,他试探地张张,却嘴始终不知道该如何回话,朱邢湛口中的‘其他方法’,他非常清楚,无非就是异常残酷的手段:烫烙印,无论从身体上还是心里,都会让人记一辈子。
“臣知罪!”此时除了‘知罪’,徐祥琨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可以说的话。
万梓誉丞相身份仍在,又是皇亲国戚,而且万梓誉的为人他也都看在眼里,从心底也是十分佩服。他原以为这场审讯只不过是逢场作戏,因此他只是对丞相府,对丞相府别院例行公事般地查探一番,却不曾料到皇帝动了真格。
朱邢湛将那份‘供词’团作一团,狠狠地扔给徐祥琨,“朕给你三天时间,重新彻查,若你再像今日这般敷衍了事,朕会让你老死在邢卫府大牢!”
徐祥琨捡起纸团,重重地磕了个头,“臣遵旨!”
朱邢湛揉了揉紧皱的眉头,不耐烦地挥挥手,“退下!”
“臣告退。”徐祥琨不敢多做停留,随内侍快步走出御书房,直到出了宫,才感到春回大地,呼吸也顺畅了许多,但看到手中的纸团,又沉沉地叹了口气。
“大人。”等候在宫门口的随从牵了马过来。
马儿踏着蹄子,嘶叫了一声,徐祥琨厌烦地皱皱眉,对随从说道,“你先回去,我去街上买点东西,估计需要一个时辰的时间。期间若有人来,你先应付着。”
“是。”随从应下,与徐祥琨一道走出宫门很远,便娴熟地拿出常服给徐祥琨换上,徐祥琨俨然从武官换成了文官的样子,手持折扇,风度翩翩。。
看随从独自离开,他便到处转了转,却不料在距离邢卫府不远处的一个卖扇子的小摊前,看见了李子枫,李子枫的腰间正挂着他送的莲花转运玉坠。
这是他与李子枫的约定,若是有事,就带着玉坠,到邢卫府附近卖折扇的地方等他。看到李子枫出现,徐祥琨总算是微微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