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室的铁门吱呀一声打开,又阖上,领头之人不是徐祥琨,而是一个生面孔,这让李子枫再次心生不安,为首之人看看押着李子枫的壮汉,善解人意地说道,“你们这是做什么?他好歹也是衡山派首席弟子,你们尊重些,还不松开?”
两个壮汉松了手,李子枫也并未站起来,不是他不想站起来,而是这样跪着的姿势,至少能让他多撑一会儿。
“自我介绍一下,在下是新任邢卫府阁领尚平容,专门接替徐阁领的。”尚平容说着,有意无意地看着李子枫的反应。
李子枫听罢,双眸不着声色地闪了一下,随后便垂下眼,默默地不发一言。
尚平容身高七尺有余,提醒稍显壮硕,比徐祥琨要大一些,将至而立之年,说话沉稳有力,双眸幽深,仿佛一眼能看穿人心,让人无处可逃。不知为何,李子枫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总能想起衡山派外事堂长老之首,翼通长老尚怀风。
面对李子枫的沉默,尚平容并未露出丝毫不悦,且耐着性子劝解道,“李公子这是何必呢?不如放松些,我们好好聊聊天。”
李子枫张张嘴,只觉得喉咙干涩发痛,想咳又咳不出来,终是没能说出什么。
两个手下正要开口训斥,被尚平容拦住,尚平容再次看向李子枫,嘴角含着深邃的笑意,“李公子数次剿灭凌夜宫据点,名震江湖朝野,在下也是佩服的,只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一意孤行,与朝廷作对…”
“我没有。”李子枫开口说道,虽然声音有些沙哑,但掷地有声,不容置疑。
“真的没有?”尚平容凝视着李子枫,“丞相万大人涉嫌结党营私清除异己,被皇帝下旨关押在这邢卫府,当时是谁跑前跑后,不分白天黑夜地追查丞相府事宜?你别跟我说只是和你长得很像的一个人。李公子?”
李子枫扯了扯身上的铁链,以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尚平容见李子枫情绪有些松动,继续说道,“无论其中是否含有隐情,但毕竟是皇帝下旨查办,你这般不顾一切,难道不是对皇权最大的挑衅吗?你以为你这次入狱,真的仅仅是因为你在仕青山脚下的行动吗?”
李子枫眉头微皱,尚平容说的没错,他当时只想瓦解凌夜宫的阴谋,找到能证明万梓誉清白的证据,却忽略诸了多对自己,对衡山派不利的因素。
“徐祥琨现在如何了?”李子枫开口询问道,他被抓入狱,就目前的状况来看,徐祥琨的处境也好不到哪去。自己终究是连累了他。
尚平容眉头紧蹙,“那你先告诉我,那些掌门的落脚之地。”
李子枫抬起头,忽然直直地看着尚平容,细看之下,竟觉得尚平容与尚怀风有几分相像,他强迫自己保持清醒,一字一顿道,“我不知道。”
尚平容重重地叹了口气,“合着我方才同李公子说的,都是废话?”
李子枫看着尚平容脸上微含愠色,忽然想起五年前在衡山派地牢接受尚怀风刑讯逼供时的情景,他深深地呼口气,“当时我已昏迷,被你们带到这里,后面他们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我又如何得知?”
尚平容眉头紧皱地凝视了李子枫好一会儿,才继续问道,“好。那便说说你知道的,当时参与行动的,除了你徐祥琨还有你那个身死的手下之外,还有谁?”
刑室内的烛火微微地晃动着,晃的人双眼有些酸胀,昏暗的光线下,尚平容神色莫名地看着李子枫,这种表情,不该在审讯官尚平容的脸上出现。
李子枫紧紧地闭上眼睛,复又睁开,见尚平容又恢复凝重审视的神色,他一度认为,自己方才因伤口的疼痛,而出现了幻觉。
他看着尚平容,一字一顿道,“抱歉,我无可奉告。”
腹部的伤口忽然如炸裂般痛起来,李子枫额头冷汗涔涔,呼吸也略显粗喘,眼前的景象也越来越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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