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子宁只沉浸在李子枫被收押死牢的消息中,他们二人后面说什么,只听了个大概,他看看伫立原地的尚怀风,又想起李子枫的处境,忍不住捏断了树枝。
捏断树枝的细微声没能逃过尚怀风的耳朵,许子宁也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闪身躲至别处,尚怀风追去这时,看到了一只在树下打转的野猫,这才松了口气。
许子宁回到下榻的恒祥客栈,向欧阳泽复命,也叙说的尚怀风秘密见黑衣人的事情,却独独漏了李子枫被转押至死牢囚禁的事,不是他忘记了,而是他不想在欧阳泽面前提及,这么沉重的消息。
欧阳泽听后,沉默了许久,随后咽下一杯苦涩的茶水,强忍住眼眶的酸胀感,苦笑道,“面见皇帝,子枫怕是已经被转至死牢关押了吧?”
许子宁一怔,正要解释尚怀风所推测的,便被欧阳泽挥手打断,欧阳泽盯着烛台上的烛火看了许久,脸上浮现出一个莫名的笑意,“皇帝下得一手好棋。”
皇帝生性多疑,衡山派武林统领力较强,势力又日益壮大。但却偏偏连出内奸。随着丞相府出事,丞相府背后的一切肯定被查个底朝天,那衡山派与丞相府之间的往来,也就公然摆在了皇帝面前。
李子枫既是鸿苑山庄的二公子,又是衡山派的首席弟子,把李子枫扣在手里为人质,能更好地控制住多方势力。欧阳泽忽然有些后悔,后悔当初为何要如此执着于李子枫的身世,不仅往日师徒情分受损,还被人当作软肋捏在手里。
欧阳泽沉沉地叹口气,“终究是为师连累了子枫。”
欧阳泽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到邢卫府走一趟,见见李子枫。
这边,欧阳泽只想着要如何见到李子枫,而被关押在邢卫府死牢里的李子枫却想着要如何和欧阳泽脱离关系,他是谁不要紧,只要他不是欧阳泽的徒弟,不是衡山派的首席弟子,那别人就再没有什么可以控制住欧阳泽的了。可是他却忽略了欧阳泽对他的感情和愧疚,即便他什么都不是,欧阳泽也断不会放弃他。
这时,牢房的门开了,阁领尚平容端着晚膳进来,李子枫坐在木桌前静静地看着,尚平容布完菜,说道,“方才出去办了点事,耽误你用膳了。”
李子枫似笑非笑,“我现在不过是个死囚,劳烦您这位阁领亲自送饭,我受宠若惊。”李子枫毫不客气地拿起竹筷吃了两口,方才话说的太多,又嚼了两口菜,牵扯了脸上被打的伤,李子枫微微皱了皱眉,清咳两声。
“这是邢卫府阁领每日必做的,给死囚送饭。”尚平容面无表情地看着李子枫,李子枫整体精神状态还好,只是两侧脸颊被打落下的伤痕有些骇人。
“再不懂得如何回话,我不介意用邢卫府的刑杖来教你。”尚平容眉头紧蹙,冷冷地说道,语气中无不饱含着威胁,似乎下一刻就要抄家伙打人。
“尚阁领又何必为难一个死囚?”李子枫似乎毫不介意被尚平容这般威胁。
尚平容深沉的目光凝视着李子枫,冷声道,“我奉劝李公子一句,千万别有不正常的想法,否则第一个被你连累的,就是欧阳泽。”
李子枫盯着尚平容的目光也覆上了寒意,“我李子枫最不怕的就是威胁。”
“好。”尚平容似笑非笑道,“那我们可以试试看,看待会儿欧阳泽要如何在祝家庄同祝老爷说话,李公子?”
李子枫双眸骤然紧缩。
尚平容看着李子枫,仿佛胜利了一般,深邃笑道,“李公子慢用,待会儿用完晚膳,直接把餐盘筷子通过墙边的缝隙送出去就行,在下就不奉陪了。”
尚平容说罢,特意指了指墙边的缝隙,还未等李子枫回过神,就转身离开,只留下铁链锁住牢门的哗哗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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