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枫即便是死,也不会轻易暴露,于是试探地问道,“小民鲁莽,惊了您的座驾,小民斗胆请问,您是哪位王爷?”
此人凝视着李子枫,嘴角浮现不可捉摸的笑意,“你倒是聪明,不过你这声‘小民’称呼的,也太过自谦。你认为本王会无缘无故地让一个小民上轿同坐?”
李子枫双眸紧缩,双手紧紧地捏着衣角,还未想好说什么的时候,负责盘查过路行人的官兵到了,“轿上何人?晚上外出所谓何事?”
随行侍卫上前,掏出令牌摆在官兵面前,“王爷坐轿,你们也敢阻拦?!”
盘查的官兵似乎并不认识令牌,只是公事公办地说道,“最近卫安城频现逆党身影。无论是王爷还是太子,亦或是平民百姓,都要接受盘查。”
“放肆!”随行侍卫呵斥道。
轿子里李子枫看看一边的这位王爷,轻声道,“他们是来找我的。要不…”
王爷还没等李子枫说完话,就起身下了轿子,挥手让侍卫退到一边,“怎么?听你们这口气,本王也被归在逆党里面了?”
到头盘查的官兵单膝跪地,“王爷息怒,卑职职责所在。”
王爷却无心与他们周旋,直接命令道,“去把你们统领王毅唤来!”
官兵不知所措之时,王毅匆匆而来,“怎么回事?”发问之后,才注意到这位王爷,王毅是认识他,连忙跪地行礼,“卑职参见翼坤王。”
翼坤王?带头盘问的官兵一愣,轿子里的李子枫也是一怔。翼坤王是皇帝朱邢湛一母同胞的兄弟,名唤朱邢逸。
朱邢逸年至半百,比朱邢湛小两岁,为人不苟言笑,喜怒不形于色,城府极深。因与朱邢湛同父同母,身份地位非比寻常,出行特准半副銮驾。
因此,无皇帝亲自下旨,任何人都不得以任何理由盘查本人及其坐轿。
李子枫眉头紧锁,双眸深了几分,刚刚出来就碰上翼坤王爷,真的只是巧合?
朱邢逸捋着额下胡须,“王统领,本王的行踪,是否也要像你们监门军回禀?”
“卑职不敢!”王毅连忙低头,请罪道,“手下不懂规矩,还望王爷恕罪,卑职回去定当好生管教。”
方才那名公事公办的官兵也知趣地连连磕头请罪。
“那本王可可否离开了?”朱邢逸审视的目光一直盯着几人看。
“您请便。”王毅毫不犹豫站起身,带着手下让开了一条路。
朱邢逸转身上了轿子,随着一声‘起轿!’,轿夫抬着轿子继续前行。
差不多甩开官兵很远的地方,李子枫长长地呼了口气,行礼道,“李子枫多谢翼坤王出手相助。方才有不敬之处,还请王爷宽恕。”
朱邢逸审视般的目光凝视着李子枫,心底却对李子枫暴露真实身份的行为颇为满意,随后似笑非笑道,“你果然是个聪明的人,难怪会名至朝野江湖。甚至会被人视为眼中钉。”
李子枫听得出来,朱邢逸名为赞许,实为试探,身处高位之人,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李子枫自嘲一笑,“看来我走到哪里都是个麻烦。不过子枫并不想给您添麻烦,所以子枫斗胆请求王爷寻个角落,将子枫扔下。”
“没看出你还是个有趣的人。”朱邢逸深邃一笑,“你接下来要去哪?”
李子枫算算时辰,如果紧赶慢赶,勉强能在明日卯时赶回邢卫府,他虽然急于下轿,但又不想事无巨细地跟翼坤王一一回禀,只淡淡地说道,“不知道。”
朱邢逸一眼看穿李子枫的心思,也不说破。但也没由着李子枫的心思放他下轿,而是二话不说,吩咐随行侍卫道,“回翼坤王府!”
李子枫一愣,时间本就紧迫,若是被扣在王府,岂不是…想及此,李子枫不顾礼数,连忙阻止,“子枫无意冒犯,还请王爷放过子枫。”
“急什么?本王又不会亏待你。”朱邢逸微眯上眼睛小憩,但身边的窸窣声被尽收耳底,朱邢逸眼皮都没抬,故作威胁道,“还从未有一个活人能顺利从本王手底下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