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桌子的珍馐美味,在橘黄色灯火的照射下,让人垂涎欲滴,李子枫吃的津津有味,许是吃的噎着了,李子枫还自行盛了碗汤喝进去。
魇魅饶有耐心地看着李子枫吃饭,眉头一直紧锁,眼前这个让他做梦都恨不能食肉寝皮之人,如今反倒让他多了一份耐心,不仅安排饭食,还亲自作陪。魇魅嘴角噙着不可捉摸的弧度,“你是第一个胆敢在本座面前安然用膳的人。”
李子枫似乎才回过神,“好久没这么好好吃一顿了,没想到凌夜宫里也有如此美味。”随即又夹了一块地瓜送进嘴里。
“你就从不担心这饭菜里有毒吗?”魇魅沙哑着声音问道。
“您不会。”李子枫放下碗筷。长长地呼了口气,“至少在我说出您想知道的一切之前,您不会毒杀我。不然,您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亏本的买卖。”
魇魅的眸子深了些,“李子枫,本座的耐心也是有限度的,你若执意挑衅,本座会让你成为凌夜宫麾下恶犬的美味。”
“那真是吓到我了。”李子枫眉头一挑,指指桌上的饭菜说道,“其实我是想说,您在饮食上是个追求完美的人,即便要杀人,也不会利用这一桌子的美味。”
“那可未必。”这一刻,魇魅不得不承认李子枫是第一个猜对他心思的人,这更激发了他的报复心,他要把隐藏了二十年的秘密说出来,魇魅看着李子枫一字一顿道,“二十年前,本座就是利用美味菜肴,给胡紫韵下了毒。”
李子枫猛然一震,右手捏紧衣襟握成拳头状,眉头紧锁,“你说什么?”
胡紫韵是欧阳泽一生的挚爱,二十年前的一个雨夜,有身孕的胡紫韵死于李沐阳的残杀,可如今怎么又成被魇魅下了毒?莫不是这其中有什么隐情?
魇魅看着李子枫的神色,露出一个胜利者的笑容,“胡紫韵死于李沐阳之手只是表象,二十年前本座在衡山派安插的眼线每日都在她的饮食中下毒,此毒隐秘性极好,即便是名医高手也无法诊出,而她生产那一天,便是毒发的日子。胡紫韵会在剧烈的疼痛下毒发,从而血崩,母子俱亡。”
看着李子枫呆愣的样子,魇魅做出个胜利者的姿态,冰冷的双眸中尽是嘲讽,“还有,当初给鸿苑山庄传送消息,说衡山派里有他想得到的一切,比如号召武林的令牌和藏宝的地形图,也是本座的手笔。于是便有了李沐阳带人横闯衡山派藏书阁盗宝,后事情败露挟持胡紫韵逃生的一幕。”
李子枫呼吸粗重,眉头紧拧,冷彻的双眸死死地凝视着魇魅。
“说到这个嘛!还有件事本座觉得应该让你知道,二十年前李沐阳挟持胡紫韵逃走的时候,李沐阳只是将他刺伤,至于她脖子上的致命伤口,也是我们的眼线做的。”魇魅冷笑着,“所以,无论如何胡紫韵都是死,只是时间的问题。”
李子枫眉头几乎要拧成疙瘩,手指关节也捏得咯吱响,魇魅似乎毫不介意李子枫的情绪,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不过她还是幸运的,至少没经历血崩毒发的痛苦,死得还算是痛快,也算的上大义凛然。”
清脆的噼啪声,李子枫生生地将条案一角捏碎,“为什么要这么做?”
“胡紫韵是欧阳泽的挚爱,她死了,欧阳泽会颓废不堪,也暂时顾不上与我们作对,我们才更有机会行事。鸿苑山庄可帮了我们大忙呢!”魇魅幽幽地说着。
李子枫忽然放声大笑,笑得苦涩悲痛,笑着笑着,眼泪不自觉地流下,许久才停下来,通红而凌厉的双眸盯着魇魅,恨不能将魇魅的肉一块块剜下来,“所以你是来嘲讽我师父这一辈子都恨错了人,还是来炫耀你布了一手好局?”
“呵呵呵呵……”魇魅放声冷笑,许久才停下来,“非也,本座不善于落井下石,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已。他欧阳泽算计了一辈子,怕是从未想到过本座早就派人对他的夫人下手。”魇魅颇显无奈地叹口气,“不过这些眼线,早在你去洝城查皇家古董失窃案后,便被你暗中拔出了。想必田琨你还记得吧?”
“当然,您又有何说法?”田琨这个名字李子枫当然知道,当年为了挖出他及背后的人,自己不惜以身犯险,只身带他去了洝城,谁知他一个小卒,为了保全背后的主子,竟决然地在他面前服毒自杀。
“其实他当初已经给我们外事堂传递消息,说你察觉到了一切,说蛰伏在衡山派的探子可能会有危险,但外事堂早就接到了本座的命令,按兵不动。”
“只因为你背后有个更大的计划?”李子枫凝视着魇魅,缓缓说道,“就是将你们的大护法鹰隼安插进来?就为等武林大会期间,给衡山派以沉重一击。”
魇魅狠狠地瞪着李子枫,冰冷的双眸泛起嗜血的恨意,“你一个毛头小子,在江湖上掀起这么大的风浪,一次次地阻碍了本座的计划,连皇帝都注意到了你,你这个人太危险,本座不得不警惕起来,还好,你的身世帮了本座一个大忙。”
李子枫缓过神,沉沉地叹了口气,在他眼里,此时的魇魅就像极了气急败坏的失败者,正在用一点点所谓的‘成就’和强大的杀气来显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