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宏武点了点头。
他迈步往监仙阁外走去,踏云而行,看起来悠闲自在,十分飘逸。
等他来到监仙阁门外,赵培华还在出神思考,并未发现他的到来。
孙宏武便静静地看着他,看着这个自己十分熟悉而又陌生的人。
万年之久,自己的真明白了他吗?那万年,真实与虚幻,往事种种,如过往云烟。
毫无疑问,自己是熟悉赵培华的,赵培华的神通道法,赵培华的机缘机遇,他都了如指掌。
他所修的,便是赵培华的法。
他所拿的,也是赵培华的机缘,只是机缘有大有小,大的机缘他并没有碰过,只碰过这一次,也有性命之忧。
孙宏武也在想,自己的意义到底何在?
他在无人时颓废过,也在睡梦中惊醒过,他所求的,他所怨的,他所喜的,他所恨的。
似乎都是赵培华。
孙宏武这一生,似乎便是为了赵培华而活。
他长叹一声,惊醒了赵培华。
“宏武兄。”赵培华惊醒过来,看见孙宏武,叫了一声。
“赵兄陪我走走?”孙宏武笑道,便率先往前走去倒是让赵培华一愣。
似乎,有些不大对劲。
二人便在人流中穿梭,隐去了道桥神境的气息,如普通人一样。
“赵兄可知这世界上最大的悲哀是什么?”孙宏武边走边说,他说话时脸上带着笑,是那么的风轻云淡。
“是何?”赵培华答到。
“我不知道。”孙宏武摇了摇头,他在一个摊位前停下,这摊位卖的是一些玉石,是幻术幻化所用。
孙宏武掏钱买了一些,他将这玉石高高举了起来,对着天上的太阳,眯起眼睛:“但我知道我的悲哀是什么。”
“那便是不为自己而活。”
孙宏武手指轻点,那玉石便发出莹莹光芒,赵培华只觉视线一转,整个皇城大道都消失了。
没有人烟,没有建筑,只有一望无际的平原。
平原之上有大河奔流,大河之旁有一大柏树,柏树高耸入云,柏树之下有一人垂钓。
那人青年模样,在江边静静的坐着,静等江中的鱼儿上钩。
孙宏武与赵培华二人的身形在这大河边显现出来,那青年人对他们不管不顾,像是没有发现二人。
“我本不擅长什么枪法,我所擅长的乃是幻术。”
“与贵夫人田幻香一样。”
“此幻境,与君共赏。”
孙宏武在江边坐了下来,他的手伸进滔滔河水之中,感觉河水冰凉,将他的神魂一下子释放出来。
他口中阐述着,阐述着什么。
赵培华却一时愣了神,他望着那个垂钓人,嘴唇颤抖,只感觉大脑一片空白,轰的一下子炸裂开来。
再也听不见孙宏武说的是什么。
他又见到了江柏,见到了那个将他送回来的男人。
他曾感激他,也曾骂他为奸商,时至今日,哪怕是幻境,赵培华也心中震动。
那是江柏!
操纵时间!
孙宏武发现了赵培华的异常,他诧异道:“赵兄认识他?”
赵培华咽了咽口水,声音有些颤抖,他道:“江…柏!”
他又将头转向孙宏武,突然哈哈大笑,喊道:“果然,果然。”
“我不是唯一!我不是唯一!”
孙宏武停住话语,也呆呆地看着赵培华,眼角的泪水忽然滚落下来,他也笑了,笑的无声,泪水滚进他的嘴里,很咸。
“宏武兄为何哭了?”赵培华道,他的眼角也流下泪水,只觉此时情感五味陈杂,不知道怎么表达,也不知道去说什么。
就像是黑夜漫漫,他发现了同伴,发现了同样的提灯人,他们两人发着光,将前方的路照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