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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平侯府,杨振依旧在不停地摸着下巴。
“给,俺爹让你看。”
杨胜把杨禄留给他的那封书信,递到了杨振面前,打断了他的思绪。
杨振接过书信,并未犹疑,直接展开,一睹为快。
信中,没有任何秘密,只是一个父亲对儿子的临别赠言,谆谆告诫。
杨禄告诫杨胜,他自缢身亡,实属自愿。让杨胜不要心存怨怼任何人,更不要因此记恨杨振。
而且,杨禄强烈要求杨胜,对待杨振,要礼敬,要向对待他一样,不可违拗。
一时间,杨振对于杨胜竟然有些羡慕。
对于杨胜这个儿子,杨禄确实用心良苦,不惜以自身性命为赌注。
是的,杨禄在进行一场豪赌。而且,有着必胜的信心。
因为他确信只要自己身死,杨振便会追究自己参与谋夺家业一事。那么,杨胜便没有理由去记恨杨振,自然,也就不会触怒杨振。
同样,他相信杨振恩怨分明,不仅不会祸及杨胜,而且会给予帮助。
毕竟,杨胜本非恶人。
杨禄不惜以自身性命为代价,只不过是为了证明一件事。
他,杨禄,选择信任杨振,是君子,而非小人。
而杨振侠肝义胆,的确不是小人,自然不会辜负这份信任。
因此,在杨禄付出生命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处于不败之地。
这,与其说是豪赌,还不如说是阳谋。
父爱如渊,可敬!亦可叹!
当然,杨振愿意接受这份信任,何尝不是出于信任,对杨胜的信任。
杨胜,寻芳会五霸之一,霸南门。这一身份固然让他饱受非议,还要到州衙过堂,但并不影响杨振对他的信任。
正如杨禄所言,杨胜确实有些憨直,但这并不是根本原因。
至关重要的一点是,杨禄的童子之身,便让能他独立于其他四霸之外。
单凭这一点,就值得杨振去信任。
杨振看了一眼杨禄的尸体,转身离开。
有些话,没必要说出来。放在心里,身体力行便好。
杨振乍一出门,骤然一惊。
庭院里,黑压压跪了一片。
有护府亲卫,有家仆杂役,还有丫鬟婆子。
他们跪在此处,等候训斥。毕竟,现在侯府已经变天,再次回归正统。
他们毕竟屈身事贼多年,无论是否情愿,都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因此,他们跪在此地,等候命运的审判。
杨振放眼望去,这些人神色不一。
有的欣喜若狂,扬眉吐气。显然,这些人过得必定压抑,绝对是心向杨家之人,可委以重任。
而有些人,心怀忐忑,惴惴不安。这等人,恐怕心中只有利益。
杨振摇了摇头,他并没有去怪罪谁。
“都起来!我曾经下过两条命令,再次重申一遍。
第一,但凡侯府佣人,若真心悔过,既往不咎。但在将来,若犯了错误,两罪归一,逐出府门。
第二,但凡齐平百姓,拖欠侯府财物者,一概免除。当然,包括你们。”
“谢小侯爷!”
“这小侯爷!”
……
杨振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磕头如捣蒜。
“都起来,该该干啥干啥去。不过,希望你们不要辜负我对你们的信任!”
这些人,都有可用之处。眼下,侯府刚刚回归正统,人心起伏不定,不适合进行大动作。
只有等到年后,一切维稳,杨振才会整顿侯府,清除一切蠹虫,以及阿猫阿狗。
日后的侯府,必须是一个堂堂正正的侯府。
侯府中的每一个佣人,都将是心怀坦荡之人。
没有勾心斗角,没有恩怨纷争。只有处处欢笑,其乐融融。
这,就是杨振对家的界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