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并未放在心里,区区齐平县,还没有人能让他放在心上。
鼓声戛然而止,一道爽朗的声音传上公堂。
“大人,有人率众攻打我侯府,还望大人与我做主!”
杨振开口便说,有人率众攻打侯府。对于闯府拿人之事,只字未提。毕竟,比起这个来,那只不是一个小过错。
“来呀,看座!”
程县令心中暗赞,小侯爷当真不凡,言辞犀利,一针见血。
“慢着!此人何等身份,大堂之上,焉能有座!”
说完,满是挑衅的乜了杨振一眼。
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他爹是靖州长史,从四品。而杨振的父亲,一介县侯,顶天不过五品而已。
他是司法参军,正五品。而杨振,一介白丁。
因此,他质问杨振,拿什么跟他叫板!
而杨振自思自己的身份地位,并不逊于司法参军薛阳。又岂会长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因此,大剌剌的坐了下来,根本没甩薛阳一眼。
司法参军薛阳好似一拳砸空,用错了力一般,浑身难受。片刻之后,他才反应过来,顿时恼羞成怒,喝道:“放肆!公堂之上,岂容你一介白丁肆意妄为。来人,给我拿下!”
司法参军薛阳连连冷嘲热讽,看似针对杨振一人。然而,他却忽略了一点,那个座位可是程县令让摆上去的。如此,也就将程县令也卷了进去。
杨振在三班衙役眼里,那是高高在在上的神,别说坐在下首,就是坐上正堂之位,他们也觉得应该。因此,无动于衷。
司法参军薛阳向来颐指气使,发号施令,没有哪个敢于不从。然而,在这小小的县衙,连连吃瘪,感觉颜面无存,岂能善罢甘休。
啪!
程县令猛地一拍惊堂木,心中有些不悦。他既然吩咐看座,自有他的道理。司法参军薛阳喋喋不休,说杨振坐不得,岂不在讽刺他行私权而废公议。
“你姓甚名谁,家住何处,有何冤屈,一一道来。冤情属实,本县自当为你做主。如若不实,治你诬告之罪。你可明白?”
程县令自然认识杨振,不过,此乃堂审流程,必不可少。
这些规矩,杨振自然懂得。当下抱拳道:“启禀大人,本人姓杨名振,乃齐平侯府嫡长子。适才前往祭扫文苑,却有人趁我不在,率众攻打侯府,打伤护府亲卫数十名,并掳走了一名家人叫杨胜。”
杨振一番话说得可谓滴水不漏,听的程县令暗竖大指,听得葛文忠心中暗赞,即使是司法参军薛阳也是暗中叫绝。
“何人如此丧心病狂,说将出来,本县与你做主。”说完,瞄了一眼司法参军薛阳,看似无心,实则有意。毕竟,司法参军薛阳刚才冷嘲热讽,可是把他气得不轻。
司法参军薛阳心如明镜,什么人如此丧心病狂,可不就是他吗。含沙射影,这是在报复他啊。奈何,他发作不得,只能暗气暗憋。毕竟,人家未指名道姓,他还不至于上门捡骂。更何况,捡骂都是小事,率众攻打侯府这么大的罪过,他可不能轻易往自己身上揽。
显然,他还没看清现实,这根本就不是他想不想揽的问题,主动权在于杨振。
“大人,那贼人自曝来路,说他是司法参军薛阳,在县衙恭候我。”
司法参军薛阳面色一沉,他堂堂正正的去侯府擒拿要犯,却被说成率众攻打侯府,这又是丧心病狂又是贼的,他是深深的被打击到了。
他原本以为,杨振就是个软柿子,任他拿捏。哪曾想过,杨振根本就是一刺梨。不但没攥住,反而扎了一手血。
不过,他并不惧,他乃州衙上差,奉命而来。一切诬告,不攻自破。
啪!
程县令一拍惊堂木,脸色微沉,皱眉道:“慎言!司法参军薛阳乃州衙上差,你可有证据?”
程县令心中有些忐忑,这个帽子要是扣不严,哪怕留有一丝缝隙,都会被撬翻。届时,伤人不成,必定自伤。
杨振既然打算扣着顶大帽子,自然要扣死。而且,他已经做好了准备,有十足的信心。
“大人,受伤的护府亲卫,以及被掳走的杨胜,都是证据。”
程县令闻言一皱眉,受伤的护府亲卫自然可以为证,但毕竟只是人证而已,并不能作为铁证,很容易被推翻。
至于杨胜,那就看谁的辩词更有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