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顺庆地界,天已大亮,看到第一个人的时候,他们眼里都流下了热泪,原来自己还活在世上。
官道上渐渐热闹起来,衣衫褴褛的百姓奔走相告:“大将军杨展在凤凰山找到张献忠的尸体了,把他身上的肉切成了块,让大家分回去祭奠死去的亲人!”
有人嚎啕大哭,边哭边骂:“魔鬼张献忠也有今天!老子也要去撕下一片肉来吃掉!”
又有人叫到:“张献忠的头被抢走了,七坪寨的人被他杀了几千个,说是要拿回去锤成浆来喂狗。走,我们也去七坪寨分一点!”
鳌拜向属下做了个手势,他们跟着这伙人追去。到了七坪寨下,一伙人正在争夺一个包袱,旁边有人说,那就是张献忠的头。
鳌拜使个眼色,大家一拥而上,抢了包袱,扬长而去。
回到保宁,鳌拜举着张献忠的头,十几个人雄赳赳气昂昂地地来到豪格营外。
“报,鳌拜将军凯旋归来,已割下张献忠人头!”
豪格惊喜地迎出营外,“鳌拜呀,鳌拜,你不愧为我满族勇士,竟立此奇功!”
“天助王爷,这一下我们可以班师回京了!”鳌拜洋洋得意地掀开包袱,呈上张献忠人头。
豪格打眼一看,这人头和传说中的张献忠非常相像。不过,他还是问道:“你怎么认定他就是张献忠?”
“王爷呀,我们从成都回来,机缘巧合碰上凤凰山当地一伙人正在掘张献忠的坟,碑上刻的正是大西皇帝张献忠的名讳,我们赶跑他们,割了头颅,就回来复命了。”
其实豪格也是假意问问,不管真假,他都会认定那就是张献忠。
他接着问道:“这一路,可将敌人军情探察清楚?”
“禀王爷,我们经过仔细周密的探察,四川已被张献忠搞得赤地千里,城市全是废墟和白骨,乡村荒无人烟,野兽出没。”
“成都呢?”
“成都就是一座无边无际的废墟之城,既无建筑,也无人口!”
“军队呢?”
“除了驻扎在凤凰山和顺庆的军队,其他地方无一兵一卒。”
鳌拜又将一路所见的凄惨景象添油加醋地叙过。现在,他一心想的都是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王爷,张献忠留下来的这一座炼狱,我们还有攻占的必要吗?”
豪格斥道:“怎么没有必要?即使是荒无人烟,也必须成为大清的王土。”
鳌拜接着解释:“我们若进入这样的地方,风餐露宿且不说,没有百姓种田,吃什么呢?听说张献忠在那里时,就只能以人为粮,甚至到杀士兵来吃的地步。”
然后补充道:“难道我们还要浪费人力物力去帮助川人重建家园?”
听此话,豪格也有些惊心。不过,他也有很多过虑。“杨展呢?我们不将他消灭,回去交不了差。”
鳌拜向来思谋深远,“川人如今都在杨展军中,除了那些武功高强的和尚道士,都是饿得皮包骨头的百姓。他们成不了大清的心腹之患。与其白费力气与他们纠缠,不如让他们自己去重建家园。等到大清把周边地区都占领了,四川就是一座孤岛,那时候,不是轻而易举就将它变成大清的土地了吗?”
豪格用赞许的目光盯着鳌拜,鼓励道:“将军思虑周详,把你带着大军一路打到成都,又将凤凰山掘出的张献忠尸体在成都枭首的经过,拟一份捷报,上报朝廷吧!”
鳌拜又惊又喜,躬身到地,应道:“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