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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家人

看着李鹿白对生活充满希望的目光,王氏的眼角突然就有了点泪意,丈夫过世后,她一个人孤零零地活在世上,什么事都只能自己担着,有时候夜深人静的时候胡思乱想,也会有些疲惫和厌倦。后来阿白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家中,不知身份来历,她却接受了这样一个“侄子”,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自己一个人有些担不住了,需要一个亲人陪在身边。这种从亲人身上感受到的希望,王氏自己也深有体会,所以更能明白李鹿白的心。

“阿白,无论以后发生什么,我们永远是一家人。”王氏笑着应了李鹿白。

嗯,永远的家人。

下午的时候,摄政王府派了人来,送了好些东西,有在北济时李鹿白和赵则骞一起买的,也有一些其它的补品药材、首饰布料的东西,来人只说是王府为了表示感谢的礼物,并没有多说什么别的。

“这些首饰布料?”王氏略过屋子里的一大堆东西,直接看向了桌子上摆着的首饰布料,那一看就是给年轻姑娘的,而且最上面还有一套少女的罗裙。

李鹿白盯着那套罗裙,和罗裙上摆着的琉璃钗,他们离开北济时走得匆忙,很多东西都没来得及收拾,原以为有些东西会永远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却不想有人仔仔细细地将它们带了回来,连同那些记忆一起。

十里梅林中的漫步、银杏树下的祈愿、除夕夜里满院的红灯笼和醉酒后宣泄的眼泪……所有经历过的事情就像是刀刻般印在了心上,轻轻碰一下,就抽疼得厉害,那疼痛如影随形、丝丝入骨。

“阿白……”王氏了然地叹息,没有再多问什么,只是轻轻地拥过李鹿白的肩膀,替她擦拭颊边的泪水。

李鹿白伏在王氏肩头,放松了身体,任由眼泪滑落眼眶,口中喃喃倾诉道:“姑母,我的心里虽然很痛,但是却并不觉得伤心难过。”

王氏轻抚着李鹿白的背,不需详询什么来龙去脉,就已经明白了她心中所有的感受,只觉得又心疼又无奈,只能低叹了一声:“傻孩子!”

李鹿白在家休息了两日,与她熟悉的街里街坊得了消息,都会上门来寒暄慰问两句,菜行的伙计也结伴来给王氏拜年,这个小院子里有了久违的欢笑和热闹。

第三日一大早,王氏和李鹿白就出了门,往城外去了。在李鹿白回来的第一天,王氏就跟她说好了,要找个黄道吉日去城外把埋在她衣冠冢里的遗物送到寺庙中去,请大师诵经解忌,再添点香油钱,感谢佛祖的保佑。

王氏和李鹿白请了衣冠冢,送到了城外的大慈恩寺。大慈恩寺的香火很盛,即使当下雪路难行,依然有很多人趁着新年的时候,到寺里来上一炷香,祈求一整年的平安顺遂。

大慈恩寺的住持大师亲自接待了王氏和李鹿白,在佛前替李鹿白诵经祈福,烧掉了那些遗物。

“二位施主,本寺为香客们准备了一些斋饭,两位可以到膳堂用过饭后再下山。”

“多谢住持。”王氏谢过住持,在小沙弥的引导下,跟李鹿白一起走在大慈恩寺的九楼、十八阁、七十二殿间。

大慈恩寺在几百年来朝代的更替中一直都是国寺,历朝历代的皇帝都喜欢在寺里建楼宇殿堂,修佛像法器,久而久之,就有了大慈恩寺如今的规模。但要说寺里最宏伟的建筑,还要数前朝历经三代皇帝修建而成的白象佛塔,其俯瞰整个京城的气势,令人望而生敬。

李鹿白驻足在塔前台阶下,抬头望向隐藏在耀目阳光里的佛塔顶端,即使被刺痛了眼睛,也不愿意移开视线。

她和赵则骞与那里有过一个约定。

“小师傅,我可以到上面去看看吗?”即使一个人,她也想去看看那约定中的风景。

“阿弥陀佛,施主请便。”小沙弥并没有阻拦,即使那佛塔并不像可以供人游览参观的样子。

“姑母,我想上去看看。”李鹿白向王氏请示,一双眼睛就像被阳光灼伤了一般,红红的。

“唉!你去吧。”王氏心中了然,由她去了。

李鹿白行走在无人的佛塔中,踏过汉白玉的台阶,耳边听着远处传来的渺渺佛音,走过一座座庄严肃穆的金身佛像,在佛前遥想了赵则骞的一生,虔诚祈祷,愿岁月温柔。

脚步停留在了台阶的尽头,李鹿白不知道前面会不会有那个人,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前行,心里滋味复杂难言,抬眼望向塔外无边无际的天空,风吹起云浪翻涌,徐徐散开,再缓缓聚拢,如此反复,变幻无端,一如人生情缘,纠缠牵绊,聚散无常。

脚步迈过台阶,塔顶视野豁然开朗,清风拂过,正吹动案上经书,案头一盏小炉温出茶香袅袅,李鹿白淡淡一笑,缓步向前,微微俯身,手指抚过案旁素琴,轻轻勾动其中一根琴弦,弦响清脆如山泉。

李鹿白落座于案前,自斟一杯清茶,闻香品茗,翻阅经书,静听风语禅音,时光绕指而过,繁华向晚。

傍晚时分,李鹿白扶着王氏上了马车,车轮缓缓驶离了山寺。佛塔上,有人临风而立,远眺马车离去的方向,手中一杯冷掉的清茶,仿佛还留着唇齿的温度。

五日后,周家二老到了京城。周老大夫直接进了王府替王妃复诊,周老夫人则到了王家,一起的还有陆勉。

“家父得知两位长辈要上京,便让我提前进京,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陆勉解释自己的到来。

“多谢陆兄一路上照顾我祖父祖母,还请留下来一起吃顿便饭吧。”李鹿白谢过陆勉,小心翼翼地搀着周老夫人下了马车,“祖母当心!”

“没事儿,我这把骨头还硬挺得很!”周老夫人笑着拍了拍李鹿白的手臂,叫她不必担心。

见到站在一旁笑脸相迎的王氏,周老夫人笑着迎了上去:“不打声招呼就来叨扰,还请莫要见怪。”

“老夫人哪里的话,是寒舍蓬荜生辉才是!”王氏帮着背起包袱,在前头引路,“前两日刚收拾出来一间屋子,还要请您将就一下。”

周老夫人被搀扶着跨进院子,四处打量了一下,点头称赞:“春花秋月,夏凉冬雪,这么好的院子,必定有一个细心能干的主人。”

“姑母不仅持家理事是一把好手,更是烧的一手好菜,祖母可要好好尝尝。”李鹿白在长辈跟前一向嘴甜。

“贫嘴!”王氏被说的不好意思起来,瞪了李鹿白一眼。

周老夫人“哈哈”笑了起来,伸手拉过王氏的手,亲切地道:“我是这丫头的祖母,你是她姑母,今天我就仗着这张老脸,也充一回你的长辈,就是不知有没有这个福气?”

王氏惊讶不已,眼眶却是迅速红了起来,喜极而泣,一时都不知该如何说话。

“姑母……”李鹿白递了帕子过去给王氏擦掉眼角的泪花,王氏这才连连点头,道:“能认您做长辈,是我的福气!大福气!”

“哈哈,好!好!”周老夫人笑着连说了两个“好”字,一手一边被两个小辈搀扶着进了屋。

在厅堂稍坐了片刻,喝了杯热茶暖了暖身子,王氏便陪着周老夫人去卧房安顿,李鹿白留在厅堂里继续招待陆勉。

陆勉自进门开始,除了自我介绍了一次,就一直微笑着充当背景板,待王氏和周老夫人离开后,才放松端着的笑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一身书生气的李鹿白:“阿白,你,你是……姑娘家?!”

虽然周老夫人只叫了李鹿白一次“丫头”,但是陆勉也是不会错听的。

李鹿白不好意思地蹭了蹭鼻子,跟陆勉道歉:“对不起,陆兄,我并非有意欺瞒,只是之前的一些事情实在说来话长,我……实在是抱歉。”

陆勉笑着摇了摇头:“阿白无需道歉,我只是惊讶而已,并没有半点责怪你的意思。你一个姑娘家只身在外,自然要有所防备。”

李鹿白听他如此说,也心中释然,不再过多解释,只道:“只是如今,不知是否还能称呼你一声‘行之兄’?”

陆勉坦然一笑:“你我两家长辈本就亲厚,我与阿白你也是一见如故,如何称呼不得?只是以后我们便是要以‘兄妹相称’了!”

李鹿白随即微微行礼,盈盈一拜:“小妹见过兄长。”

陆勉清朗一笑,作揖回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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