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让她寒心的是,为何他不敢当面拒婚?皇子拒婚虽说是抗旨不遵,但他是龙子啊,我也是丞相之女啊!罪不至死,顶多体罚,或是加上罚俸,可……他为何没有丝毫反抗?没有说出我?就这样安然地接受了皇上的安排?
想到这,她就不愿再多看那匣子一眼,直接挥落在地上。
现在是秋季,绒毯还没有铺上,那匣子摔落在地时,发出了“哐当”的声音。
门外的李氏心里一揪,忙得拽住了宁致远的袖子,“老爷,刚才是什么声音?不会是……不会是淑儿她!”
宁致远搂住李氏的胳膊愈发的紧,“不要慌,淑儿估计是在摔东西,我的女儿是不会做傻事的!”
怀里的李氏红肿的眼里闪过一丝晦暗,她的女儿她当然了解,她自然知道淑儿不会那么脆弱,只是若是她不抓住这个机会让老爷心疼一下,又怎样坚定老爷给淑儿另寻一个麟夫的决心?
跑在街上的筱影,感觉到脑子里都是空空的,直到她走到将军府门口,她才回过神来。
正准备进府,却被一旁的林尧叫住。
“筱影!”只见他从将军府侧门的小巷拐角那走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竹牌,竹牌上系着一条红绳。
筱影看见他手里的物什儿,心里的窝火瞬间就憋不住了。
“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说了吗!不要再往我的玉离苑里扔这些无聊的东西了!!你我都不是小孩了!”
林尧也不恼,只是笑盈盈地看着她,“我知道,我们都不是幼童了~”
筱影无奈,她和林尧是从小一起长大,按戏文里说的,也算是青梅竹马吧,可我这一汪清泉无意啊!不知这个林尧着了什么魔,他长得也还算俊秀,可为何独独缠着她自己不放呢?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筱影隐约记得,好像是从她八岁生辰开始,林尧每次都要跑到她家的后墙那,从那把那块竹牌扔进来。她的院子是挨着院墙的,高墙外面就是街巷,院里种着十八颗上好海棠,品种各不相同,都是父亲花费很大心里寻来的,可惜就这样让阿尧那个家伙糟蹋了,那些牌子的红绳上往往会系着一个小木棍,扔进来的时候大多都会挂在海棠枝上,即使掉到地上,也会由知情的丫头拾起重新挂上。
那竹牌上的内容都很简单,大多都是阿尧自己的日常,只是这几年,那牌子上的话大有向风月本子靠拢的趋势。
若说将军府怎会让一个人天天从外面扔东西进来?筱影也不知道,她不知道为何父亲会如此纵容那个阿尧。
有时她无聊时也会去翻看那些牌子,时不时也会被上面的内容逗得乐不可支。
回忆里的竹牌和眼前人手里的竹牌重合了起来,筱影整理好情绪。
“你想扔就扔吧!我进去了!”
“筱影!”林尧叫住她,“他无意于你……”
筱影知道他说的“他”是谁,这句话正好应了今天的景,筱影的眼泪都快要忍不住了,可她的骄傲还是把泪水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她昂着下巴,猛地回头,“我知道啊,不用你说!就是这样又怎样?!就算这样我也不会回头看你!”
话说完,她就感觉自己说的太重了,她觉得自己也落于那些肮脏女人的污流之中了,她竟然用极伤人的言语去反击,仿佛别人给她的不爽都要发泄在这个人身上似的。
果然,林尧这次没有继续露出笑容,眼里满是受伤,面露尴尬地转身离去。
筱影想要叫住他,可却没开得了口,她懊恼,不管怎样,小时候阿尧对她也是极义气的,哪怕两人长大了,她那么厌恶他,遇到困难时,他也会及时替她背黑锅。
身后,突然响起一声雄浑的声音,“影影!”
筱影回头,看见爹一脸阴沉地看着自己,她不知为何,只好低着头。
“你过来!”声音掷地有力,不容筱影反驳。
筱影这时更慌了,爹一向疼爱她,学武都依她,很少把她叫到书房。
之所以那么惧怕书房,是因为书房对于张家儿女而言,就是刑房!哥哥们每次进去都会哀嚎阵阵,她小时候被叫去书房,也是生生地被吼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