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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 混乱

郗超是朝廷大员,又是大都督之子,常人定会给三分薄面,葛洪却自认为是化外之人,皇帝老子请他去当将军他还推脱,何况是个没有实权的毛头小子,他对他说道:“郗大人,多谢提醒,贫道自有判断!”

郗超羞愧地无地自容,难得鼓起勇气一次还碰了个壁,他捂起嘴咳了两下,用抱歉的眼神看了柳清颜一眼,然后就闷声不想了。

乌有道对师兄的迟疑表示不解,难道他还真考虑让徐谦去给柳如是医治?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莫非他还真相信什么细菌理论,就像他相信神仙存在一般?乌有道自身并不相信神仙,他幼时之所以投身道门是为了混口饭吃,他觉得师兄的脑袋已经生锈了,分不清现实和想象,他这就让他清醒一下,他对徐谦道:“姑且认为你所说的细菌存在,那么小子,请让我们看看他长什么样子!”

这下真难倒徐谦,他哪里去找显微镜来展示细菌给他看,他只得说道:“我早说了,细菌这东西用肉眼看不到,我是通过伤口的病变来推断的,没有东西在败坏伤口,它何以坏得越来越严重?”

“哈哈哈,狡辩!”乌有道大声道,“就算如此,你那玻璃瓶中的有益细菌你从何得来?”

这是问题关键所在,葛洪也看向徐谦,他也很想知道他的答案,你动手能力再强,这些看不见的东西你如何能捉住放入液体之中!

徐谦一拍额头,这可被问倒了,他摸摸下巴,现出一副苦脸,思索片刻道:“有一天,我在山上玩耍,不小心受了伤,疼得厉害,回来时迷了路,结果在路边看到一个水塘,那水清澈见底,让人一见就有想进去游泳的冲动,我忍不住脱了衣服跳进去,在里面泡了一两个时辰......第二天我一觉起来,发现伤口已经不疼,而且渐渐好转,于是我赶紧又外出......”

“够了!”葛洪喝止他道,“你不要再说了,贫道已经决定,让乌师弟立即给柳堡主治疗,除我和两个伺候的人之外,其他人都退下!”

葛洪已经受够了徐谦一天到晚编故事,此子奇奇怪怪,关于性命之事不能托付给他!

众人惊奇葛洪的态度一下子变得如此坚决,他们当然不知道徐谦已经给葛洪讲了好几次故事,已经把他的耐心都磨穿了。

苏固见此大喜,徐谦终于吃瘪了,他朝众人指挥道:“快快快,不相干人等立马退出,徐谦,把你的什么有益菌留着自己用吧……不要傻站着,快走呀!”

徐谦对着葛洪道:“葛大师,你要相信我,我肯定可以医好柳堡主......柳姑娘,你要为你父亲考虑呀,乌神医一刀下去,柳堡主他老人家就归西了!”

葛洪和柳清颜别过脸不理他,乌有道实在忍受不住,大怒道:“此子无理之极,什么叫贫道一刀下去柳堡主就归西了,贫道难道是刽子手杀人犯吗……也罢,今日贫道就做一回杀人犯,这就和你拼了!.......”

他拿起杀猪刀朝徐谦冲来,徐谦当然不怕他,而且他觉得自己说的是大实话,因此闪避开乌有道,继续说道:“你算什么神医,那么多伤兵还没有复原,有些越来越严重,你若谦虚点拜我为师,我完全可以把消毒药水配方传你,大家一起以更人道的方式治疗,你的名声肯定会比现在还大!”

他半戏谑半认真的话惹得乌有道肺都要气炸了,操起杀猪刀再次扑向徐谦,途中回头看向苏固,嘴里喊道:“徒儿,一起上,揍这狗日的!”

苏固自从上次被烫之后一直憋着一股气,直接凶手逃之夭夭,而被认作元凶的徐谦逍遥法外,如今有报仇雪恨的良机,他怎可放过,他从靴子里拔出防身的匕首,跑过去朝徐谦猛扎,今天就算不杀死他,至少也要扎个透明窟窿,方泄心头之恨。

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道士能把他怎样,徐谦存心戏耍他们,飘来飘去,两人连他的衣角也没有碰到,这下更把他们激怒了,乌有道看见墙上挂着的柳如是的宝剑,扑上去一把抽出,拿起长剑朝他猛砍猛刺。

屋内本就狭窄,众人怕被伤着,早早退到了门外,即便如此,徐谦也只能堪堪同时躲避长剑和匕首双人夹攻,他有些恼怒道:“再不停下,可别怪我不客气啦!”

除了乌有道师徒和郗超,谁都知道徐谦的厉害,这两人居然鸡蛋往石头上碰,众人就等着看好戏了。

柳清颜当然也知道徐谦力大无穷,可他现在毕竟空手,血肉之躯怎可以和刀剑相提并论,眼看着剑锋次次都差点刺着他,她不由得提心吊胆起来,急忙喊道:“乌师叔、苏师弟快停下,伤着人就不好了,况且我父亲还急等着医治呢!”

两人杀得性起,虽然惊奇于徐谦的身轻如燕,却也管不了太多,而且几次都差点得手,这下更是拼着老命追赶徐谦,对柳清颜的话充耳不闻。

柳清颜一方面怕徐谦受伤,另一方面怕他一怒之下重伤了乌有道,父亲的病没人医治,因此她顾不得里面的刀光剑影,冲了进去阻拦乌有道师徒,没料到苏固正好跑过来,硬生生地撞了她一个趔趄,乌有道的长剑又劈了过来,“呲啦”一声,柳清颜整截袖子被砍断,露出雪白细长的手臂,上面一道红红的印子分外醒目,接着殷红的鲜血从红线处开始扩散......

柳清颜惊叫一声,又羞又疼,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乌有道和苏固怔立片刻,任她在那坐着,操起刀剑继续攻击徐谦。

看到心爱的女子如此窘迫,徐谦的第一反应是冲过去想扶起她,可是乌有道师徒咄咄逼人,他几次靠近又被逼了回去,此刻柳清颜捂着伤口,洁白的玉指染成了红色,他愈发着急,发怒道:“我再说一遍,赶快停手,不然我真出手了,我出手了连我自己也害怕!”

葛洪原本只当他们是胡闹,如今真的伤了人还不罢手,眼看要把徐谦惹恼,他有多厉害他知道,他连忙喊道:“师弟,不可过分!”

乌有道根本不理,依然我行我素,苏固见师父如此起劲,也就依葫芦画瓢,他似乎从追杀里面找到了无穷的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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