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连连摇头,微笑道:“让您见笑了,您也知道我这情况。没有办法,只能当个赤脚大夫,谋点汤药钱!”
“长青先生既通医道,故而当知,您如今可是劳累不得,还需多多修养为妙啊!”陈医师轻声道,随即又朝着墨白一伸手道:“请坐。”
“陈医师不用客气,我就不坐了,上午刚接了个病人,这不,陪病人家属来抓药,您先忙着不用管我。”墨白摆手谢过,手朝着楚若涵示意道。
“哦?”陈医师闻言,明显有些吃惊,倒想不到他竟还真的接了生意,原本墨白说自己是医者,他只以为墨白是修道家,略通岐黄罢了,要不然若真的医术在身,岂会不知道自己已经油尽灯枯,还能如此晃荡在世间?
不想,他竟然还真的给人问诊开方,此刻,不由惊讶,抬眼便朝着墨白手指方向望去,正好见到楚若涵正抬头望着这边。
陈医师自是识得这楚家兄妹的,整个明珠杏林,但凡有点声名的医馆,估计不识得他们的也不多。
陈医师当场便是愕然,又望向墨白,嘴唇张合两下,无语道:“长青先生难道是陪楚家小姐一块来的?”
“陈医师竟也识得楚小姐?”墨白似乎很是惊讶。
“莫非……长青先生所接手的病人,便是楚老爷不成?”陈医师还是有点不信。
“正是,今日正好楚小姐来请,便随她一起去看过楚老爷,诊断一番,下了个方子,这不,正陪着楚小姐来抓药。”墨白满脸笑意,明显有几分欣慰道:“昨日一整天都未曾开张,正自心中着急呢,却不想今日便遇到了楚小姐,还是沾了济世医馆的光啊。”
“……”陈医师此刻当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望着他那满脸松口气的模样,却是不忍想要小声提醒道:“长青先生,您恐怕还有所不知……”
“哟,楚小姐您来了?长青先生,您这是陪楚小姐一块来的?”陈医师正自要说,却突然只听门外传来一声高喝,极为响亮,语气热情极了。
墨白一转头,不是那吴掌柜是谁?
只见吴掌柜此刻满面红光,满含笑意的盯着站在前方的墨白,不住拱着手,招呼着。
陈医师见其过来,便闭上了嘴,眼里闪烁了一下,微微摇了摇头,便也不再多言。
而墨白却似根本没有察觉到异常一般,朝着陈医师拱了拱手道:“您先忙着!”
“好说!”陈医师笑了笑,又自坐下,望着墨白转身的背影,心中一叹:“也无需多说,反正其所剩时日不多,没什么意义。”
但心中这么想,却又突然一抬头,眼神里闪过一抹狐疑望着墨白虽轻柔却并不漂浮的脚步,再回想起依然如前日来时未有改变的声音,心底泛起了嘀咕。
似有些不对啊,他怎的好像并无什么变化,不应该啊,纵使这口元气还未散,也自一日比一日虚弱才是……
“吴掌柜!”墨白来到楚若涵身边,朝着吴掌柜拱了拱手。
“长青先生,听说您今日开了张,去了楚小姐府上,可是为楚老爷问诊?”吴掌柜和气极了。
墨白拱手,满脸感激道:“还得多些吴掌柜关照,不但大度让在下在贵医馆对面挂牌,更是介绍楚小姐来寻在下,这实在是……实在是让在下不知如何感激才好啊!”
“长青先生切莫如此……都是同道,此乃本分应当。”吴掌柜见墨白那真心实意的模样,心中更是古怪万分,一抬手便客气道。
“感谢吴掌柜的挂心,多亏您介绍小白大夫于我兄妹,若涵代家父谢过吴掌柜,只待家父病情好转,定专程设宴感谢济世医馆此番盛情!”楚若涵也正好开口道。
吴掌柜脸上的笑容陡然一僵,这一次却是不太开心了,他可不愿意沾上这桩麻烦,顾不得刚才还和墨白客套什么“理所应当,都是本分”,立马变摆手改口道:“楚小姐,老夫并未做什么,只是昨日,小姐与令兄前来之时,恰巧朱医师不在医馆,贵府上又急缺高明医师,老夫便想起了,对面长青先生手持的乃是天下第一的招牌,所以才随口说了一句。其实老夫与长青先生相识也不过才两日而已,哪里知晓长青先生的本事,若是当真早知道长青先生医术超凡,那说不得早已介绍其去了贵府上,为楚老爷问诊……昨日老夫其实也只是看您与令兄着急,便随口一言而已,便是不说,您和兄长也定能见到对面那显目招牌,所以啊,这事和老夫那是丝毫关系也没有的,还请楚小姐务必通禀令尊,此事,与老夫无关,老夫万万不敢居功,若长青先生当真为令尊解忧,那也是长青先生的本事,我济世医馆绝不能贪长青先生之功!”
脱口而出,便是一长篇大论。
中心思想,自只有一个,此事和他并无关系。
楚若涵明显有些愣,不知这吴掌柜如何这么大反应,竟是坚辞不受这份谢意。
下意识的看了身边墨白一言,似希望其提点一下,这到底什么意思。
然而却见墨白此刻脸上却是有些尴尬之色,对着吴掌柜干笑了一下,没有开口。
吴掌柜知道自己这番话,是有些不妥的,刚刚还和墨白客客气气的,转眼便当着墨白的面,便要与他撇清关系。
此刻却也不想那么多了,并不看墨白,只是打了个哈哈道:“两位稍坐,吴某得去盯着点,这可是楚老爷要用的药,不敢怠慢!”
他没有见到,就在他转身那一刹那,墨白嘴角浮现的那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