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妃位吧,”太后眼也没抬地顺着皇上的话说道,“封号皇帝你来拟。”
“妃位......是不是太过仓促?历来进宫的女子,都是红霞帔为始,再到夫人、国夫人、才人、美人、婕妤、昭仪,如若偏袒了贺家,怕会引起朝堂不满啊。”
“如今的朝堂,可不是封了个女子才引起不满的。他们既不满不悦,就由他们去不悦,谁能笑到最后,谁才是赢家。”
“皇奶奶教训的是......”
太后看了看菜品,紧接着招呼道,“来,你们快来做下吧,这红烧鲈鱼可是笙儿小时候最爱吃的。”
于是,一场婚事就在宫中悄然落定,落定的大概就是一个女人的一生。
虽说是婚事,但因当今皇上已有发妻皇后为伴,所以所谓的婚嫁不过是挑选了两月后的良辰吉日,用一撵皇轿将她抬进宫里,没有对拜没有迎娶也没有酒宴,只有一书册封。
贺九笙茶余饭饱,边剔着牙边想着,太后这个姑奶奶想的其实也没有错,怕她在贺家受苦,想接到自己的身边来,更何况一入宫就是个妃位,想她以前在现代看的电视剧里,八十集的电视剧里,有五十集都是在讲这个女人如何奋斗到妃位的。
她这一进宫就捡了个便宜,按理来说不该再卖乖,可作为一个叱咤商界的现代女青年,卷入封建历史的洪流,她心里还是不怎么有滋味。
而更让她感到困惑的是,皇上好像对血书的事情一点也不知情,不知道她脸上的疮疤,不知道她在贺府里收到了何等待遇。
相比于皇上,太后知道的反而要多一些,今早初见的时候,竟然一点也不对她脸上的面纱感到惊讶。
才在这宫里呆了半日,她就已经摸不透了。
景妈妈的嘱托她记在心里,现在想着根本就没有什么必要,太后看准了她不想回贺家,所以另辟了个宅子给她,说是位于一处京城偏郊的清幽之地,因而可以好好的调养身子,而贺府位于京城闹市,市井繁杂对旧疾恐有不利,
太后说贺家处在闹市,这贺九笙可不敢苟同,贺府门前一条街都是知府家的,平日就少有人路过,市井繁杂不过是太后的一个借口。
果然古往今来都是一个道理,有钱有权有势,无论编多大的瞎话,都有人穿上皇帝的新衣去逢迎。
不过既然太后肯保全她,她今后的日子将会比以往好过得多。
贺九笙提着宫中太妃们赏的东西就喜滋滋地入住了自己在古代的第一套房,皇上差人来赏赐了一些珠宝绸缎,另附一封书信,说叫她安心住在这里,家奴们若有不周到之处或她有需要的,随时差人去宫里管他要。
书信是夜间送来的,彼时贺九笙已经吃了晚饭,坐在山清水秀间乘凉,怡然自得。
面前这处潭水背靠青山,人间佳境半锁半露,泉水从石缝中缓缓注人深潭,水波不兴。白天翡翠般的水面如今已如黑玉一般深邃,静若处子,山风吹来,拂起淡淡的笑纹。
看着如此良辰美景,贺九笙不觉轻轻哼唱着在现代时候就爱听的歌。
“暮色晚栖窗栏秋迟
闲暇话假声说执迷
又道何人成全半生流离
经不住命中分歧
才诀别如烟前尘事
却又躲似曾相识那场雨
弦筝曲未眠要你莫相忘
恐君已迟暮”
但见贺九笙唱着唱着,见着潭面上的倒影如此清澈,突然来了兴致,从椅上起身走到潭边蹲下身去,一手将自己的面纱揭了下来,对着潭中自己的影像开始细看。
后方屋顶上的玄衣男子见她如此,不禁也来了兴致,正了正歪躺在房脊上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