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挠墙

就知道吃!

上官伊吹捡起地上银碎,一把贴在戚九唇上,“这个玩意儿有多么危险,你知道吗?还吃?”

连血带肉黏着嘴巴,戚九胃里万般狂澜,忍不住推开银碎,自我催眠着,“不能吐,不能吐,吐了浪费……”

白脸惨惨道,“我也知晓自己闯了大祸,还请大人帮我,任何代价戚九都愿付出……”

上官伊吹二指夹住他的唇瓣,捏成扁的,“幻彧里早应允过的,你这人就是我的人,你的祸就是我的祸,代价这种东西不用你付,只消你日后多以自己为重,别受伤。”

此话如冰似火,滚得戚九心尖发烫。

上官伊吹的长手转向,毅然重复摩挲在他发间,以指代梳,蝶骨翼刀擦拭干净后,又替戚九簪入发髻。

口里同时分析着,“这块银碎我细看了,亦像是壶面部分,只是我愈发迷惑,小小银器竟能寄生在人体血肉间,甚至随着人的意念勾勒出栩栩如生的幻兽。”

“况且犀牛衔杯纹银壶自你手中爆裂,瞬间便可波及周围的全部人群,中元夜来自五湖四海的游人众多,还不知道会有几块银碎流入北周各境。”

北周往后,已是进入多事之秋了。

戚九道,“大人是担心那些被银碎寄生的人,会有意无意放出幻兽作乱吗?”

“这些都是次要的,”上官伊吹打断道,“人的想象总是天马行空,无奇不有,一旦夹杂了欲念,自然会衍生成摧枯拉朽的力量。能力限制想象,而欲念却可以催生无穷力量。”

戚九质疑,“如果是筑幻师得到了这些银碎,后果该是如何?”

上官伊吹沉语,“开界僻壤……或者毁天灭地。”

戚九心头亦压下重担,双拳微握继而攥紧,“小人这双眼睛,一定为大人鞠躬尽瘁。”

上官伊吹瞧他眉头深锁,不由笑道,“先别着急立军令状,世事无常,死地之后往往另藏生机,屡走屡瞧。”

此刻,恰有鲤锦门的门徒再来禀报,立手挡在嘴旁,在上官伊吹耳畔悄悄低语。

上官伊吹闻言随笑,淡中带艳,“麦芒掉针眼里,凑巧得紧呢。”挥手遣退门徒,对满脸狐疑的戚九招呼,“走吧,今夜有戏,或许还能请你吃更多的肉串。”

鲤锦门的门徒早备车马,将二人送至事发地点,然后又依命潜伏,仅留下二人。

戚九不知上官伊吹口中的好戏到底何时登台,不过眼前的地方好似存粮的仓廪,残垣断壁,火光冲天一照,百十座粮窖的狼藉立马显形无余。

粗算三分之一粮窖惨遭破坏,非但粮粟被抢,连地面也浪费许多。

戚九顿悟,悄悄问道,“难道……这就是大军阿宝偷粮的地方?这些岂不是官粮吗?那兄弟俩不是死定了……”

上官伊吹立指嘘声,“不是官粮,而是官仓外租,你可细瞧瞧,租给谁了?”

沿着他的视线寻去,完好的粮窖头上插着商号旗帜,红底黄面,清清楚楚标个方正“龙”字。

不待戚九发表自己的惊讶,粮窖里走出一伙守粮人来,各个精露肌肉,上着薄马甲,下着粗裈裆,前拥后挤,紧追着一个耸身男子。

那男子背向火光,身着蓝色翎纹圆领罗袍,腰系银环革带,挺括的肩背孔武有力,五官邃深异常,浓眉高额,精黑的眸子睿光瞿瞿,一脸的不耐更显三分狡黠七分绝情。

蓝衣男子朝身后人问,“你们可都看清楚了?抢走粮食的是一条庞然凶悍的巨虫?”

守粮人们纷纷露出身上伤口,对天发誓,绝对不敢编瞎话哄骗大掌柜的。

蓝衣男子又问,“你们在鸣州城呆了几年,可曾见过如此诡谲的东西?”

余下人等纷纷摇头。

蓝衣男子不再说话,从他旁边何时又挤出来一道孱弱如鼠的人来,此人面生奸像,工于心计,怀中抱着一本账簿,腰澜处挂一巴掌大小铜算盘。

主动替蓝衣男子道,“那龙爷也没有什么能帮助你们的了,你们收拾一下,不用等天明,现在就结账走人。”

为首的几人一听此话分外恼火,前后开口道,“钱掌簿,你这话好没道理,我们兄弟没日没夜看守龙家粮窖,倘无功劳亦有苦劳,怎么你随便动动嘴皮,我们就要拍拍屁股走人?”

“就是,我们还有几个兄弟受伤,躺在地上流血不止,难道你们连他们也要立即驱赶?”

义愤填膺,瞬时难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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