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尧细细揣摩着乐筝鸢的话,只觉得他这话里有话,又像在胡言乱语不成调性。他拍了拍乐筝鸢的肩,笑说,“说什么胡话呢,我又不是那祸国的妲己,我嫁谁又不嫁谁,和岚国的气运有什么关系呢?”
乐筝鸢继续说道:“你不是别人,你只是,胥尧。”
“嗯?”胥尧心下有些疑惑,这乐筝鸢是不是叫错自己的名字了,不然他怎么会从他口中听到自己的真实的姓名。
而胥尧的话同时也提醒了乐筝鸢,如若胥尧真的和那宋怀玉好上了,他也保不定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心里就像平白无故的多出了一根刺,让他非常的难受,乐筝鸢无法接受胥尧和别的人站在一起,哪怕是男人也不可以。
猛然间,乐筝鸢突然问:“你手里头的香、哪里来的,谁给你的?”他的语速很快,让胥尧也有些应接不暇。
难道被他发现了?胥尧忍不住想到。
“怎么了,二哥给我的。”胥尧随便胡诌了一个说法糊弄了过去。
乐筝鸢起身将胥尧才点燃的香给灭了,语重心长地对胥尧说道,“你二哥、不安好心。这香里头掺杂了些不好东西,你之前昏睡过去和这香也有关系。”
“你不结巴了?”胥尧突然意识到,乐筝鸢说话间停顿间隔少了很多,虽然还不是很流利,但比之前是要好上许多了,“那你之前是怎么一回事?”
“紧张。”乐筝鸢红了脸,“所以好了吧。”
今夜的天格外黑,如同泼了墨汁的山水画,只在角角落落里才有星星点点的光,窥探着这污浊的人世间,胥尧点灯,轻声喟然,“筝鸢啊,明日会下场大雪呢。”胥尧用着笃定的语气,剪了剪那烛芯。
明日大雪,似乎是没有征兆的话,只因毫无风波、没有预兆,像是胥尧心口捏造的那般,但他又是如此肯定,雪夜...血夜。
这偌大的皇宫,明日恐怕就要易了主了。
“那你要多穿点。”乐筝鸢半晌只憋出了这一句话,像极了曲解情人意思的不解风情的木头。
胥尧听了果真乐了,笑嘻嘻道,“好。”
窗缝余光中,胥尧只觉得这恐怕是自己最后一次见到乐筝鸢了,心头因为这个少年涌起的别样的情绪在一瞬间汇集在了一处。
他看见少年坐在屋檐,翠瓦与夜同色,乐筝鸢精瘦的身子就像黑夜里的一匹狼,凛然而毅。
他明明知道,今夜之后,乐公子便再也不会出现了,但或多或少,他还在希冀着乐筝鸢说,‘明日我还来。’...种种这般的话。
胥尧自嘲的笑了笑,觉得自己穿到了胥瑶瑶身上,可能连脑子都被同化了。
..
初三,日头正高,但寒风萧瑟。
胥尧走在都城大街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一旁的宋怀玉很是关切地问,“胥公子,您还好吗?”
好的很,胥尧抬眼看了一边的宋怀玉,大冷天还不忘拿着一把白玉骨扇摇啊摇。
“不劳关心。”
宋怀玉看着是挺在意他的,但也仅仅只是浮于表面,并不是发自内心,胥尧能感觉的到,宋怀玉和自己在一块的时候明显是心不在焉。
“哦,那甚好。前面有个唱戏的酒楼,我们稍作休息罢。”
戏台上的戏子咿咿呀呀唱着曲儿,似乎是在唱着一出最最普通的情情爱爱的戏文,直叫胥尧听了心烦的很。
宋怀玉将他的白玉扇子放在桌案上,招呼着胥尧坐下。
“胥公子,今日怎么突然叫我出来相会。”
胥尧将目光从唱戏的人身上挪到对面的宋小侯,“生分了,宋小侯爷,其实有一事在我心里一直疑惑。”
宋怀玉做出疑问的神情。
“你为何要娶公主?”胥尧出宫自然换的是男装,妍丽之色减淡,只觉得这张脸上多了许多清冷之意,让这热闹的戏园里愣是增添了几分凉。
宋怀玉展开白玉骨扇,玉质通透,应属上乘,“那公主又为何想要下嫁于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