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稍稍抬手,两边已然开始交锋,刀剑摩擦的声音令人耳朵生疼。
华容拽了拽愣着的宁俞:“公主,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宁俞狠狠地咬了一口下嘴唇,刺激自己清醒过?来,她摇摇头:“我要去找宋文桢,给我换衣裳。”
遥宁宫有一处隐蔽的后门,被树木枝丫和一些藤蔓所掩盖住,若不是特意去寻,是找不见的。
还是成亲之后宁茯朝宁俞提起来,这道门是她十岁那年让太监做的,自她出宫建府之后,便一直荒废着。
宁俞和华心穿着小太监的衣裳,费尽了力气才打开这道许久未动过的小门。
华心机灵些,便将她带在身边,而华容更加沉稳,便留在遥宁宫照看周雪竹和刘充媛,若是有什么事,也好随机应变。
今夜宫内大乱,打了个措手不?及,胆小的妃嫔躲在宫中哪里也不?敢去。
不?过?皇上?这样的君主,也难怪没有得到一丁点儿消息。
宁俞和华心没带灯笼,一人手里捏了一颗夜明珠,这还是嫁妆里的东西。
天上月亮隐在了乌云之后,没什么光亮,宁俞和华心互相携持着才不?至于看不?清路。
幸好皇后带着人聚集在遥宁宫前,宁俞一路走来竟也算安静,只是泥土上?深深浅浅的脚印,还是暴露了前不?久的糟乱。
她算了算,皇宫内北衙禁军是皇上?的亲信,不?过?人数不多,皇上?应当会和书里写的一样,带着陶婕妤弃宫落荒而逃。
宁俞顺着小路不知道走了多久,直走得额间都冒了汗珠,才隐约看见远处有光亮。
华心也大口喘着气:“公主,这可真吓人。”
“行了,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别被人捉了才是。”
循着亮光往近处去,两人猫着腰躲在矮木丛里,还未靠近太秉殿,便见外头围了两圈的禁军,个个腰间别着一把锋利的剑。
华心咽了咽口水:“这恐怕连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宁俞想了想,直接站起身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让那些禁军有所警觉,当即便往此处而来。
她眸子亮亮的,面对几个拔刀出鞘之人也丝毫不惧,冷静道:“我是庆和公主,来寻宋文桢。”
不?一会儿,宁俞和宋文桢四目相对,他浑身上下都透漏出一股累到极致的感觉,不?过?眼睛深邃犀利,奕奕有神。
宁俞还未开口,他便皱眉道:“为何不?在遥宁宫呆着。”
“宁殊要回来了,若是所言非虚,今晚就到。”
一旁的赵瑾元疑道:“公主怎么知道?按理来说六皇子今夜绝不?可能回密都来。”
“我今日出宫之时,在公主府驸马说的。”
宋文桢脸色变得冷凝,宁殊若是赶回来,今日便十分棘手。
“你是来阻止我的?”
他缓缓问出这话,宁俞忽地一窒,她自己也不?知道。
赵瑾元刚要说话活跃一下气氛,只听得门外一阵脚步声:“报,皇上?已经逃离皇宫。”
要说宋文桢最恨的,当然就是皇上?,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揪着来人衣领:“怎么会跑了?”
还没等到回答,他又道:“派人去找,死要见人活要见尸。”
宁俞却冷汗知直冒,书里写皇上?带着陶婕妤跑了之后,淑妃便自刎于怡泉宫。
也不?知道是为了宋文桢考虑,还真是心灰意冷。
她一把捏住宋文桢的手臂:“我去姨母宫中看看。”
宁俞走了之后,赵瑾元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愣神许久,冷不丁道:“六皇子生母周才人,要不?先将她绑了?”
宋文桢眯了眯眼:“这种时候还是不要说笑了。”
两人都知道这不?是笑话,宋文桢给了个台阶,赵瑾元却并未顺梯往下爬,而是郑重?其事道:“我们这是谋反,心软之人如何?担得起大任。”
“还是说,你真的对这位公主情深义重?,连绑了周才人来要挟六皇子都不肯。大皇子能绑,她一个小小的后宫嫔妃为何不?能?”
宋文桢沉默不?语,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赵瑾元嘲讽一笑:“妇人之仁!”
他转身要走,宋文桢将他喊住:“皇上?大势已去,宁殊只有三千人,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可今日,不?是他死就是我们活,刀都要架脖子上?了才喊疼么?”
赵瑾元盯着宋文桢的脸,像是要盯出个花儿来,见他不?语,又补上一句:“我原本以为宋家人回乡后,你便没了软肋,可以肆无忌惮地拼上这条命,没成想半路跑出个庆和公主。”
“够了,不?必再说。”
宋文桢将他打断,两人眼底都有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