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身后男子散发出的杀意,青年文士转过头来,轻声道:“若是对上郭羽,胜算几何?”
“三十招前势均力敌,五十招落于下风,百招后我死他伤。”男子面无表情地说道。
“那陈简钊呢?”
男子微微沉默,继而说道:“十招之内,我必死。”
“这样啊。”
文士看向那辆兀自颤动的马车,以及立于马车旁侧的郭羽与陈简钊,“那在这两人的夹击之下,你又可有把握能在身死之前击杀马车中的赵轻玄?”
男子十分老实地回答道:“没有。”
“既然没有,便放下剑吧。”
文士回过身,抬手拨开挡在前方的百姓,迈步离去。而那身材瘦削的佩剑男子则又望了一眼马车,最终还是默默地转身跟上了文士。
就在两人从人群中走出之际,陈简钊身形一滞,旋即转头望向那文士与男子离开的方向,眉头微微皱起。
见他如此,郭羽不由得出声问道:“咋了狗子?”
“我…”
陈简钊略微迟疑后,开口说道:“我好像感觉到了一股杀气。”
杀气?
郭羽一愣,旋即摇了摇头。
自破城以后,宋军甲士已在城中搜查过三四次。此时的天岚内就算还有些藏得较深的齐军残余,想来也不会有很多。至于齐军高手,那便更加不会有。
是以,对于陈简钊的话,郭羽倒是没当回事,当下笑道:“可不是有杀气吗,那边可是激战正酣,说不得要死上多少生灵。”
说罢,郭羽努了努嘴,而陈简钊则顺着他示意的方向望去,待看到那辆晃动着前行的马车后,登时有些哭笑不得。
……
“既然不让属下出手,那少爷究竟打算如何?”
小跑着跟上文士的男子开口问道:“少爷之所以留在天岚,为的不就是宋王吗?”
文士摇头道:“我为的并非宋王,而是北宋。”
男子皱了皱眉。
“在这种时候杀掉赵轻玄,未必会让北宋变糟,甚至还有可能会起到反效果。如果对于北宋是好事,那对于我们,自然便是坏事。”
男子沉声道:“属下是个除了剑以外一无所知的武夫,少爷与属下说这些,属下自是不懂的。”
“无妨,来日方长,你总会懂的。”
文士道:“以你的本事,若是只做个家仆,未免太过可惜。小妹把你从家中带出,然后又特意将你留在我身边,估计也是有这个意思。”
说到这里,文士摇了摇头,冲着男子笑道:“只可惜,我懂得虽不少,却是不能教你太多。”
男子沉默。
“现在,我便教给你第一件事。”
文士看着男子那依旧握着剑柄的手,说道:“杀人,并不是必须用剑。”
男子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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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手掌,继而垂在自己身侧。
“武夫以气御器,以势杀人,而文人则不然,用的是这里。”
文人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轻声道:“谋者,一言一语,一举一动,哪怕是一个眼神,皆可杀人。而这其中,又以毒师为最。那位老人家当年仅是三言两语,便引得北魏与南楚互相征伐数年,两国为此不知死了有多少人。若非如此,北宋怕是等不到郭仪,便给北魏给吞并了。”
“这些俱是题外话,我想要说的是,会用脑子,比会用剑更重要。一剑挥出,千八百颗头颅飞起,可这点即便是半点武艺也不懂的我也可以做到。别忘了,天下第一已然死去,可那谋士录榜首却依旧待在那大宋的朝堂上。”
文士继续说道:“用剑便是用的再厉害,杀人也终究是要自己杀的,用脑子则不然。很多时候,只需轻轻一拨,敌人自己便会自相残杀。”
“少爷的意思是…”
“嗯。”
文士笑着说道:“种子早已埋下,并且在这些年里生根发芽。而我们要做的,便是帮其松松土,之后静待花开即可。”
“这几日你且跟在我身边,待看完这场花开花落后,你便往北去寻小妹吧。”
男子低头道:“属下奉命要跟在少爷左右,即便少爷发话,属下也不敢轻离。”
“你大可放心,事情我皆以安排妥当。无论事成与否,我皆可有办法脱身,而且…咳…咳!”
文士的话语蓦然止住。
“咳…咳…咳!”
他用手捂着嘴,咳嗽的势头却是没有丝毫的减弱,反而愈加剧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