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岛西南处海湾的海战打响之时,岛上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此处。
海战在孙佳绩的船队在李庆的船队里面穿梭了两次后便几乎结束了,在第二次穿梭完成之后孙佳绩的船队并没有故技重施,而是靠近敌船,将随船的三千陆师放了上去。
结局是注定的,最终除了有寥寥数艘船只在桨手的滑动划动下拼命驶向外海被停在那里的五艘大船俘获,剩余的船只有八艘被孙佳绩船队火炮击中火药桶爆炸沉没,剩余的船只全部被尼堪水师俘获。
而李庆船队那些划桨的水手,原本是以前的绫阳君、现在的朝鲜国王李倧在通过政变上台时仍死忠于以前君主光海君李珲的水师军将,被发配到水师部队担任桨手,实际上跟奴才差不多,除了一些普通士兵,其中竟然还有不少世袭的将领。
这些人对于投靠大明没有半点怨言,反而与孙佳绩的水师军卒联合起来控制了残存的朝鲜炮手、火枪手、操帆手、战斗兵。
对于这一节,尼堪自是大喜过望。
不仅如此,在一个月之前,当他带着这支船队抵达济州岛时,以萧阿林区区三百骑便大败岛上两千步军,最终在三日之内便将整座岛屿收入囊中时,岛上忠于光海君的“犯官”、“犯将”家属及后代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这可不是瞎吹,满清两次进攻朝鲜,都是区区几百骑便打得朝鲜上万军队大败,以致于朝鲜人一听到“建奴”两字便双腿发颤。
还有一事与本文相关。
历史上满清第二次侵入朝鲜是皇太极亲自挂帅的,这次对朝鲜王国造成的创伤完全不亚于几百年前大金国攻破大宋都城开封后造成的创伤。
那一次的劫掠,朝鲜王国军民死伤几十万,被掳走丁口六十余万,全国几乎一半的富户、士大夫家庭被掳到沈阳,女人、孩童就像牲口一样在沈阳、辽阳等城池发卖。
这次的劫掠,满清获得了大量的财富以及丁口,八旗旗丁也收获了大量的阿哈奴才,这也是满清能迅速崛起的原因之一。
按照正常历史的进程,皇太极第二次入侵朝鲜就是四年以后的事了,不过现在有了尼堪的横空出世,他还有机会入侵朝鲜吗?
或者说,若是尼堪不阻拦的话,皇太极还有可能入侵朝鲜吗?若是依旧入侵,尼堪是阻止还是听之任之?
他究竟是需要一个强大的朝鲜还是一个虚弱的朝鲜?
在尼堪那里,这一切都是一个迷。
直到此时,阿斯兰汗攻陷济州岛的事情依旧没有传到王京汉城,岛上的傀儡、朝鲜王国宰相金瑬的侄子、济州牧使金冠涛以及大量的流放官员及家属、兵丁在其中居功至伟。
也是,若是没有尼堪的介入,效忠于光海君的那一拨人终此一生没有翻身的机会,都是士大夫、世系的军将,如今却像猪狗一样苟延残喘着,现今能有翻身的机会,哪儿还管得了什么家国大义?
当然了,深处底层依旧身怀家国大义的朝鲜人也有一些,自然都被尼堪镇压了。
大多数人都愿意正大光明、体体面面地活着。
海战只进行了约莫一个时辰左右便结束了,让站在海边、堡寨的木楼上准备大看热闹、一饱眼福的明军、金兵都大失所望。
不过转瞬之间,黄龙、沈世奎所在的堡寨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欢呼声,而包围黄龙的楞额礼、包围沈世奎的喀克笃礼却有些目瞪口呆。
楞额礼是正黄旗的固山额真,喀克笃礼是正白旗的左梅勒额真(固山额真的副手),都是皇太极的亲信,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了,没想到却杀来了明军!
不过两人在短暂的慌乱之后之后便定下心来。
前来的船只打着明军的旗号,他们想要救援岛上的明军就必须登陆,一旦登陆了,以明军那孱弱的野战能力终究还是败走一途。
在铁山郡,主帅楞额礼还有一支包括水师的军队护卫着他们的后路,一旦这支明军败走了,他们再重整旗鼓攻打黄龙、沈世奎,胜利依旧是属于他们的。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当那支船队在炮火的掩护下放下来大量的步军时,楞额礼立即意识到这支军队根本不是明军!
一水的用羊毛、桦树皮混合制成的黑色大帽,灰色棉布衣服,棉布外面裹着一层轻甲,有一部分人穿着重甲,看那甲胄的样式,与金兵精锐的服饰颇有些相似(几次战胜俘获的)。
约莫三千人,他们以千人的火枪手突前,两侧护以同等规模的长枪手,后面是大约千余背着长刀的弓箭手。
还有三百骑兵!
不过此时那些刚上岸的马匹完全没有战斗的欲望,此时能稳稳当当站在后面便不错了。
但在楞额礼眼里,那三百骑兵就像勒在他脖子上的一根致命的绳索!
他看到了萧阿林,那个原名乌赫恩都里的锡伯杀神——楞额礼参加过呼伦城大战,护着多尔衮撤往岭西时被俘,最终被皇太极赎回去了。
与扬古利一样,楞额礼也是皇太极的亲卫巴图鲁出身,但萧阿林一出现他的眼神便黯淡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