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河县,位居乌珠河畔,群山之中,正好处于以前尼堪与皇太极划定的疆界——松花江的重要支流拉林河北面,属于瀚海国的辖地。
珠河县,后世有一个响亮得多的名字——尚志市。
牧仁带着呼伦城的五千步骑晓行夜宿,躲过了建奴侦骑的视线,已经来到离建奴的宁古塔只隔着一座宽度超过一百二十里的大山了的珠河县境内了。
与林口、乌斯浑一样,像珠河县这样的山中平地,肯定是历史上游牧、渔猎民族的宝地,珠河县也不例外,如今这个名字是尼堪新起的,原本只有一个乌珠河的部落,就像乌斯浑部一样,这个鄂伦春、黑斤、女真混杂的部落也叫乌珠部。
瀚海国与金国划定疆界后,这个部落不像其它一些部落,都跟随皇太极去拉林河、宁古塔以南去吃铁杆庄稼去了,他们竟然留了下来。
对于这样的部落,尼堪自然不会亏待,他将这个部落五百多户全部纳入到自己的本部里面,然后一切规制比照乌扎部来办理,这个部落倒是没有异议。
就算没有发生博敦的事情,在这个秋日,尼堪也在策划一场大的战役。
是时候为自己在天津的那一场惨败找回场子了,关键是时机、实力眼下都允许了。
秋高马肥,建奴也不例外,辽东刚刚入秋,粮食刚刚入仓,皇太极便发动了秋日的一场大战——跨过大凌河,直指大凌河以西的义州、锦州。
他打的主意也很清楚,自从上次在大运河附近掳掠了大量的丁口,虽说是增强了自己的力量,毕竟也多了几十万张嘴要吃饭,如今辽东境内的田地已经几乎开发完毕了,而吉林附近的田地又不敢大规模开垦,只能沿着靠近辽东的边境多少开垦一些。
而在广宁、义州、锦州附近,虽然地势不如沈阳附近,不过却是明国开发了几百年的成熟地区。
广宁如今已经在清国手里,不过是以前暂时闲置没有大力开发而已,如今有了这么多丁口,自然将大凌河以东的地方充分利用起来,而要将此地真正充分利用起来,那紧贴着大凌河东岸的义州、锦州就不得不拿下。
若是如愿以偿的话,就能将明军全部压缩在从宁远到山海关的狭长地段上,这个地方,驻军尚可,种地也行,不过想要依靠这个狭长地段种地的收获来养活山海关总兵麾下的几万大军是不可能的。
于是就不得不继续向关内讨要,在这个狭长地段上,金国可以采取的措施就多了,北面便是喀喇沁大酋、如今被满清封了亲王的苏布地的辖区,南面是大海,一旦在正中形成突破,便可轻易攻到山海关下面。
当然了,将明军困在这个狭长地段来消耗明国的金银粮草也是大有可为的。
说白了,在这个狭长地段,死守可以,完全不利于大军团展开,也无法遮蔽行踪,明军的一举一动都会在大清侦骑的眼皮底下。
届时,到底是坐困,还是攻击,对于大清来说,都是两可。
因为皇太极知晓,明国如今已经被流贼弄得焦头烂额,如今刚刚有了一些起色,暂时将流贼的嚣张气焰打压了下去——擒杀高迎祥,迫降张献忠,李自成十八骑逃入商洛山,这些都发生在过去的一年。
怎能让明国缓过劲儿来?
何况自从从朝鲜、明国掳来大量的青壮丁口后,清国无论是种地,还是兵源都有了保障。
就在这一两年,汉军旗得到了很大的扩张,与历史上在孔有德等人进关前手下兵丁不多的情形不同,如今的三王(仓促投降的尚可喜依旧被皇太极封了王)手下的汉军精锐都有上万的规模。
当然了,最精锐的乌真超哈部队依旧控制在马光远与石廷柱手里。
三王全体出动,加上多铎的一万真满洲骑兵、苏布地的一万蒙古骑兵,这便是皇太极拿下义州、锦州的全部兵力。
马光远、石廷柱的重装火器部队、张存仁的汉军骑、刘之源的汉军,以及剩余的满蒙骑兵依旧没动,防的就是北边的尼堪。
说到尼堪,尼堪确实来了。
他带着已经在赤塔训练成军的那一万新兵到了白城,与此同时,朱克图手下的五千步骑、阿林阿手下的五千步骑全部整装待发,加上已经去宁古塔的牧仁五千步骑,已经从双城出发的阿克墩三千骑兵,他这一次的企图心看来还不小。
他原本的战略是,以阿克墩、牧仁部佯攻宁古塔,自己在白城一线等待战机,若是白都讷、吉林两地的清军去救援宁古塔,自己便就势端了白都讷和吉林两地,然后以这两地为依托,再与从辽东过来的清兵大战一场。
那时,应该已经是冬季了,清兵的战线太长了,而自己有白城、哈尔滨、齐齐哈尔三城的储备作为依托,可在吉林与白都讷之间狠狠消耗一下满清的有生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