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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人站在走道里,面面相觑,一阵尴尬。
待王守义付过了酒钱,四人才从风月楼走出来。
彼时蟾月挂树,石径映辉。
“你上青楼干什么?时常往这跑吗?”王守义压着一肚子的火,看向王珏时已是怒其不争的表情。
王家父子同游风月楼,这等佳话要是传出去,怕是要惊动家里的河东狮。搞不好呢,明日王家就成了人人茶余饭后的笑料。
王珏眉目清朗,就是抿嘴不答。他这年纪都是长了逆鳞的,遇事不愿解释,你越逼的急,干脆梗着头别过视线。真真气死个人。
这一下就似点了火油,眼看王守义气的就要一巴掌打下去—
“舅舅别打!有话好好说,不就来了风月楼吗?不值当动手啊!”赵晏久赶紧出来帮腔。虽不是亲弟弟,好歹也是同脉不是?
奈何他今日酒喝的有点多,头隐隐有些疼。好不容易搜肠刮肚,打算圆场:“好个福三,还不赶紧解释解释?想看你家公子被打死吗?”
福三这条狗腿子早已吓成了呆若木鸡,听了赵晏久提醒才回魂。“老爷你听我说,其实、其实二公子只是来这花银子听故事,别的可什么都没干啊!”
王珏出声打断他,沉了沉目光坚定道:“福三别说了,我亲自说。父亲,我来是为了写话本子。”
“荒唐!你干什么不好,写什么话本子?那是你该干的事吗?!”“小小年纪当个纨绔,跟谁学的啊?”王守义完全尊崇了王老爷子的迂腐,很是心痛自己儿子误入了歧途。
赵晏久是万万没想到:王家出了个奇才啊。这小子大小独树一帜,就从不轻易为人理解。
他目光赞许,便悄悄伸出手指,在胸膛前对着王珏翘了个大拇指。
没成想,王守义这厢刚好回过头来,给瞧个正着。立马怒火一转,殃及池鱼。
“还有你晏久,枉我把王珏送你的学院,你平日怎么管教的?上梁歪了下梁也歪吗?”
我......开个学院招谁惹谁了?
赵晏久活像吞了一只苍蝇,硬挤出一丝别扭的笑容道:“舅舅教训的是,明日我去学院好好管管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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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更敲锣的刚过,街上行人渐少,有几个摆摊的正收拾东西回家。
赵晏久告别了王家父子,也在往家走。月光拉长了他的身影,脚步虚浮,眼神也是迷离。鼻间忽闻得一丝食物香气,立马勾起胃里一阵空虚。
他就近择了一个还没收摊的,看也没看清就一屁股坐了下去。敲敲桌面:
“来碗面,垫垫肚子。”
那背对着的人穿粗麻罗衣,太过宽松显得不太合身,扎着围裙,不时的擦擦手,头顶马马虎虎的扎了一个发髻,筷子斜插作簪。
“客官……我收摊了……”
恍然听到女声,赵晏久吃惊的抬眼去看:一张鹅蛋脸,一双杏仁眼,樱桃口,弯月眉。带些歉意的扯了一抹笑,果然是女儿家的娇俏柔美。
赵晏久喉咙一阵干涩,憋了憋道:“放心,给你钱。”
“不是,客官,我真的收摊了……”那姑娘说话声越低,神情委屈的就像是被个大汉拿刀抵着一般。
“当本公子图你那点吃的吗……说吧,三两够不够?给我整碗什么醒醒酒~呃!”赵晏久腹中有火,发完了还打了个酒嗝。
他本就长得出尘之姿,吃醉酒的眼神更显落寞。
那姑娘盯了会,心中虽然犹豫,但还是磨磨蹭蹭的打开了红泥炉子,重新点着火……
过了会,一碗香气四溢的面疙瘩就搁在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