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顿时一片哗然。
竟然有这么巧的事?寻常人真不会把酒和药放在一块联想。但寻常人健壮,蔡大公子有隐疾,若那药与酒相冲的确可能中毒。
童知府立马向师爷询问,后者迅速的翻阅仵作笔录,最后面色一沉道:“大人,仵作确在死者呕吐物中查到过酒和药物的残渣,当时并未太在意。”
问案到这,一直认真旁听审案的柏周突然出声了。他将茶盏搁回茶几上,指着季允礼吩咐:“茶水凉了,你去换一壶热的来。”
季允礼听闻抬眼,只一瞬便将复杂的眸光压下,拿着提壶款款走向后堂。
“柏大人可是对这案子——”童知府见状欲要起身询问,却被柏周摆手示意不用,反而转头盯向蔡苗氏,眸色微厉的问道:
“你既然知道亡夫死因,为何不早来官府禀明?”
蔡苗氏却是从容应对:“先前官府拿了王记的厨子,民妇在家尚不敢妄加揣测。只是这几日案子并无头绪,加之大人要审问小叔子,公婆身体不适不宜前来,临行前交代了民妇拿着这药方子,说不定可作证据。”
柏周手指敲着圈椅扶手,蹙额,过一会冲着童知府道:“既如此,再宣那百草堂的黄大夫来问问,看看二者相冲之后,与验尸的症状是否一致。”
等到黄大夫与仵作再上堂作证,又过了半个时辰。
童知府最后断案,拍了拍惊堂木,眉宇稍显轻松。“此案确是死者误服药饮酒所致,李贵可当堂释放……”
此案终于了结,一时在城内又成了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只有少许几人,对那案子仍觉得哪里不对劲。
某处茶楼隔间,云锦屏风刺绣青山绿水,人影约绰,传出瓷器杯盏相碰的脆响。
蔡文景眉目晴朗,坐在圆桌前,手放嵌玉石的紫檀匣子上,轻轻的往前一送。
“季先生,多亏有你献计,此案才能顺利了结。”
光从窗棂透进来,落在季允礼脸上,却像是蒙上一层阴翳,半明半暗中,声音低沉了开口:“你记着,本就与你无关,我不过做个顺水人情。对了,蔡兄经商多年,可知世上最贵的是什么?”
蔡文景一想当初他竟然邀约自己惊诧极了,但总觉得猜这人不透。
“惭愧,蔡某不知。”
季允礼眼睫微动,似笑非笑道:“是人心啊,但再贵也有价吧。你那嫂子,不就是极好的例子。”
是了,蔡苗氏。她一寡妇,日后是要靠儿子的。可蔡家如今是靠蔡文景在撑着,她清楚,蔡家二老更清楚。所以明知死了一个儿子,不能再陪上一个。是以,蔡家二老用蔡淳安的前途威胁了蔡苗氏。
蔡文景并非不贪,这世上本无完美的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