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尔梅斯。”玛丽答道。
“我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冯茂说完又想了一遍,的确没有找出有这么一个认识的人。
“先生,您记得有次您在这里治疗过一个腿断掉的人么?”
冯茂当然记得。这是和老婆一起遇到的事情,最近回想着和老婆这几年的经历,非常有印象。于是问:“然后呢?”
“有位青袍差点顶撞了您。那个人就是吉尔梅斯。”
那位青袍长啥样冯茂没了印象,反正有这么一个人。冯茂还记得老婆当时笑着说你为什么不直接斩了他?
“先生,您下令接管搬运,我们派人联络,就接管了。胡安还专门在这里抓走了好多恶霸,送去试验场。我听说菲特沃门庞阁下的实验场也是来这里抓那些手脚不干净的搬运工。”
没想到连自己从来不敢问的情报都在此时得到,冯茂算是清楚了菲特沃门阁下试验场里源源不断的实验体到底来自何处。
“吉尔梅斯是教会的人,李杨科先生推荐他来负责此事。后来就变成这样了。”
“喔看来不错么。”冯茂把正经修士四个人咽回肚子里,省的刺激到徒弟。自己这师父虽然不正经,不过学徒们向来认为自己是正经修士的学徒。
“您要见他么?”玛丽问。
“请他过来。记住,对他说,我请他过来。”冯茂叮嘱道。等玛丽快步离开,冯茂在货站运输场里继续观察。那些搬运工看到白袍,全部都不敢正面看冯茂,低着头赶紧干活。
就见这里不仅组织得力,每个人都很熟练自己的工作。地面上还清晰的画着各种线道,搬运工们都在各种线道内操作,全然没有了为了抄近路反倒乱哄哄拥挤一团的问题。
正在感叹,冯茂转过头,就见玛丽和一位脸色阴沉的年轻青袍沿着步行线走了过来。步行线内走人,拖车道走车。仅仅遵守这点,就大大降低了混乱。
等青袍行礼,冯茂赞道:“你做的很好。”
青袍有些讶异,迟疑了一阵才说道:“感谢阁下称赞。”
“你肯定不会在这里待很久,我想请你帮个忙,试着培养出能接手你现在所做事情的人员。”
“我不明白阁下的意思。”吉尔梅斯讶异的问。
冯茂不得不解释道:“吉尔梅斯修士,你在这里指点,肯定可以维持现在的局面。这个局面来之不易,是一个很大的成就。不过你一旦离开这里,我不认为有人能接替你把这些干的和现在一样。你不认为现在的成就应该继续发扬光大么?”
吉尔梅斯的神色中先是讶异,随即露出了委屈与不甘。强行平复了一阵情绪,他才说道:“阁下肯让我回教会么?”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是我下令让你来这里工作?”冯茂觉得事情超出了想象。
吉尔梅斯看着二十出头,还是年轻气盛。他明显没注意到冯茂的讶异,而是愤慨的说道:“难道不是因为上次我顶撞了阁下,所以被强行留在这里的么?”
冯茂有些惜才,解释道:“你可以问问教会的人是怎么回事。我从来没有提起过你,我的手下们也不可能要求教会收拾你。你的愤怒找错了对象。”
吉尔梅斯明显不能接受冯茂的解释,他气鼓鼓的绷着嘴沉默片刻才开口,“阁下能帮我回到教会么?”
“我会尽力。”
“这里的安排是一位叫克洛泽的丹鼎流士兵规划,他没有执行的实力,我执行了。”吉尔梅斯答道。
冯茂心中一阵欢喜,说道:“玛丽,记下来,我明天就去找教会的阁下。”
晚点的火车终于到站了。来接车的也有修士,修士车厢停靠点并不拥挤,修士们都恭敬的不敢靠近冯茂。玛丽举着牌子站在冯茂身边,好像有点画蛇添足的感觉。
车门打开,旅客们鱼贯而下。岳父岳母在电报里给了车厢号,从里面最后下来一对五十岁上下的夫妇。他们并不显得着急,下了车门后,老先生指着牌子对夫人说道:“看,这里是来接我们的。你不用急。”
四人见面,互相通了姓名。管家上下打量着冯茂叹道:“阁下,我们就见过一次。小姐从小就很可爱,您娶了小姐可真的是要运气。我得知能来照顾小姐,可是高兴呢。”
管家夫人则叹道:“阁下,早知道您会举着牌子,我就不着急了。我停车的时候没见到小姐,以为她有事情在忙。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真的很艰难。”
看到管家夫妇对貌似画蛇添足的牌子很有好感,冯茂觉得自己对以礼相待的认识深刻一点。不过这对管家夫妇真不把自己当外人,这话说得好像自己在虐待露西亚。
自己周围的人有人关心有人疼。然而自己当年面对死亡的威胁,亲眼看着弗朗西斯把十名被杀的仆人尸体叠在一起,还进行了打包。可从来没人就此安慰过冯茂,觉得冯茂可怜。人比人得死,这话可真没说错。
带着自艾自怜,冯茂对管家夫妇说道:“两位,我现在带你们回家。家里的事情有你们帮忙,我可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