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凉好奇地问:“九爷怎么来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他独自行动,自己开车呢。
听她询问,霍予动了动唇,却连自己也说不清今夜来到金色年华的意图。
昨夜是为了守株待兔、瓮中捉鳖。
但现在人已经抓到了,他来做什么?
霍予喉间微动,答不上来,索性将问题抛了回去:“怎么,我不能来?”
舒凉挑眉:“那倒不是,我就是随便问问。”
顿了顿,舒凉眼中忽然浮现起一抹笑意,“让我猜猜,你该不会是特意来看我唱歌的吧?”
霍予心头咯噔一下,竟少见的感受到了心虚的情绪。
仿佛心头藏着的连他自己都不曾直视的秘密,被她说中了。
他眼睑微垂,手上稳稳操控着方向盘,看起来十分镇定:“……你现在还是嫌疑人。”
“哦,”舒凉若有所思地点头,“九爷对嫌疑人都这么好,又请吃饭又送回家?”
这怎么可能?
霍予不可能昧着良心说谎,抿了下唇角,答:“……不是。”
舒凉便忍不住笑弯了眸,揶揄:“所以还是只对我特别吗?”
“……”
霍予索性不搭腔了,片刻后,才说:“刚才那个记者,他一直纠缠你?”
舒凉没揭穿他生硬的转移话题的方式,点头:“挺烦的,堵我就算了,还送花,一直跟着我。”
小嘴叭叭叭像是不知道累似的。
听她提到送花,霍予很快便回想起在金色年华发生的事,眉心微蹙,“每天都有很多人送你花?”
“怎么突然问这个?”舒凉挑眉,“你该不会也想送我花吧?”
没等他回答,舒凉连忙拒绝:“别送我花,我不喜欢。”
送花还不如请她吃顿饭呢。
“不喜欢?”霍予思忖片刻不解道:“那为什么取名叫茉莉?”
旁边的人没回答。
他侧眸看去。
正对上女孩似笑非笑的瞳眸。
黑白分明的双眸澄澈,仿佛早已洞悉他的内心。
他顿了顿,突然觉得嗓子有点干。
“嗯?”
舒凉收回目光,不打算告诉他:“秘密。”
“……”
朝她看去,便不可避免会看到她脖子上的伤口。
目光落在她露出的一小片白皙肌肤上,霍予眸光暗了些,缓缓移向她被子弹擦伤的手臂,那里被衣物遮挡着,他看不出什么,便问:“伤口还疼吗?”
林清野身体素质好,恢复能力也很快,医院开的是最好的药,一觉醒来后其实就开始结痂,不那么疼了。
不过既然他主动开口问了,舒凉当然不会放过任何让他感到愧疚的机会,点头,面不改色道:“当然疼啊。”
霍予沉默了一会儿,“明日我让人给你送药。”
停顿片刻,他莫名补上了句:“那个记者靠不住,别理。”
舒凉眨了眨眼,“九爷这么关心我啊?”
“……”
女孩得寸进尺,“不过没什么诚意嘛,不然的话为什么不亲自送?还关心我的终身大事?”
霍予仿佛猜到了她的话术:“你接下来是不是要说,想让我亲自为你上药?”
他自动忽略了后一句话。
舒凉耸了耸肩,笑道:“我可没有这么想。”
还想帮孤上药?
你想得倒美。
不知不觉,轿车便驶到了熟悉的街道。
舒凉抬眸:“我到家了。”
霍予淡淡的“嗯”了一声,将车稳稳停在了她家门口的街边。
见状,舒凉唇角再度上扬,朝他眨了眨眼,促狭道:“你果然记得我家的地址。”
对此,霍予倒是镇定:“我记性没那么差。”
舒凉从善如流:“是是是,九爷记性最好了。”
打开车门前,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满脸严肃地对他说:“不过,明天别再来找我了。”
看着她严肃的神情,霍予愣了一下,下意识问:“为什么?”
舒凉已经解开安全带,打开了车门。
下车前,她扭头,对上一双狭长幽深的眸,拖长了语调:
“因为——”
女孩面上绽放一抹笑,如夜中盛放,转瞬即逝的昙花。
霍予心跳漏了一拍。
下一刻,他听见女孩的声音:
“怕你爱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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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凉离开之后,霍予独自一人在车内过了好一会儿,看着她屋子里的灯都熄灭后,才驱动轿车离开。
而就在他离开后不久,舒凉家中漆黑的地下室再次亮起灯光。
换下繁复的衣裙,舒凉身上穿着夜行衣,背着狙击枪,确认霍予已经将她家附近所有监视的眼睛撤走之后,才打开天窗,一跃而起,身影隐没在夜色中。
距离两人在舒凉家门口分别过了一小时。
纱厂老板徐思龙在家中别墅被人一枪击中,当场毙命。
警=察=厅接到消息连忙赶到案发现场进行取证,经过法医鉴定,取徐思龙性命的人所用的子弹和取马先继的三姨太及她的两个儿子性命的人所用的子弹是同一种型号,甚至他们中枪的部位都一模一样,极有可能是同一人所为。
而在整个租界,能以如此精准的枪法神不知鬼不觉地接连杀死四位地位不凡人物的……
除了夜影,找不出第二人。
警=察=厅的人找到夜影架枪的方位时,对方早已离开。
不过他们并不是全无收获。
一个警=察在查找痕迹时无意间踩到了什么,低头一看,是一截小小的烟头。
烟头旁边还发现了弹落在地上的烟灰。
他眼神当即便亮了,扬声道:“头儿!有大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