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情含糊答应着挂掉电话，心想她爸也太夸张了，忽然听到后面有人喊她，声音冷冰冰的像凭空下了一层寒霜。
一个带墨镜口罩的男人！
宋情胆子这么大的人直接回身空手道预备式：“干什么？”
“黑带……初段？”
宋情像被戳了下脊梁骨，脸色暗沉。
那男人接着赞道：“那天的反串节目，创意很好，家里应该有艺术圈的亲人吧。”
宋情脸色更难看：“你跟踪我？还调查我？你是谁，干什么的，这里是《烟枪》……”
宋情忽然灵机一动举起手机：“我告诉你，我可是顾久翎他亲妹妹。我们刚刚通过电话，你要是再动歪心思，我一个电话把顾久翎打来。知道吗？我哥就算跟你单挑，也是一个小手指的事情，他他他九极橙带！”
“哦？是吗？”男人说着低下头，单手轻轻地摘掉墨镜，“我就是顾久翎。”
宋情一脸被雷劈的表情，差点反手甩了她自己一巴掌。拍一天群演，幻觉了吗？
“不过我妹可不是你。”顾久翎又重新带上墨镜，莫地收起玩笑神态，神情低落，“劳烦，帮忙把温婉叫下来，她手机一直占线。”
宋情还处在丢魂状态。
顾久翎穿着休闲短袖短裤，双手自然地搭在两边，缓缓踱步：“一会儿还有好多人过来，我不能在楼下等太久，请你快一点。”
宋情木偶一般地转过身，劈头冷汗。
“等一等。”
宋情：“？”
顾久翎声音轻飘飘地：“我可是白带。”
宋情：“……”
*
宋情刷开房卡门，温婉捧着刚刚挂断的电话正笑得腰痛。
“你知道吗？跟着陈树去演难民的晨晨，说他们用碳灰化妆，浑身脏得现在用洗面奶洗都洗不掉。”
宋情一言不发继续敞开门指着外面。
温婉笑得很厉害：“你见鬼了？”
宋情：“我见到你哥了。”
温婉：“……”
*
温婉刚出酒店大门，路都没看清楚，胳膊就被人一路拉着冲到一个小树林处。
温婉不情愿地甩开手：“你这样我会怀疑自己被绑架了。”
顾久翎凌厉的目光一眼设想温婉裸露的大腿：“都十月份了，为什么还要穿这么少，不是给你送过衣服了？”
温婉灵光一现撒了个慌：“出门太激动，忘带包了。”
顾久翎摘掉墨镜，一双黑瞳深邃漆黑。
温婉直勾勾地望着那双眼睛：“没骗你，真忘记了。”
顾久翎又带回墨镜，拉着温婉往小树林深处继续走。
接吻吗？温婉眼前一亮。
耳边除了帆布鞋踩在草地上的声音，周围静悄悄地。温婉快走两步赶上顾久翎，两只手抱上他的胳膊。
感觉到挣脱的力道，温婉抓得更紧，顾久翎没再动了，继续向前走。
两人并肩，温婉能闻得见他T恤上的柠檬香气。
“你现在衣服是自己洗还是助理洗的呢？”
顾久翎不回答。
温婉也安静了，抓着他的胳膊，头和身体又向他体侧靠近一些，半趴在他身上，悄悄闭上眼睛。
世界消失了，只剩下顾久翎的呼吸声。不熟悉的小树林，熟悉的顾久翎。
“到了。”
温婉唰地睁开眼睛，一辆闪瞎眼的兰博基尼停在小道上。
顾久翎拉开车门：“上车。”
温婉头脑嗡嗡地：“不，不亲吗？”
顾久翎叹了口气，保持着拉车门的动作：“碗碗，我时间不多，快上车了。”
温婉情绪低落地上了车。
顾久翎给两人系好安全带，又检查了一遍温婉那边的车门确认安全。
车身缓缓开出小街。
顾久翎刚成年就立刻考到驾照，从此以后两人单独在一起坐在后座的机会越来越少。他总是在驾驶座全神贯注地开车，理所当然地一言不发。
车灯打在顾久翎侧脸，他的鼻影高挺，温婉看着看着忽然抿唇微笑，思绪回溯。那一年她半夜里来了少女.早.潮，两个人都吓得不轻，顾老九脸色苍白地打车送她去医院挂急诊。小时候一直不明白为什么那个出租车司机看顾老九的眼神简直毒死了。
刚刚她忽然想明白，那个司机一定是以为她早孕。
“去哪？”
“带你买衣服。”
“呦，真好。”
“资助贫困群演。”
“……”
*
顾久翎原来不开快车。
温婉坐在副驾驶，暗暗地看着顾久翎完美的侧颜，颠簸地快睡着了。跟她想得一点都不一样，她以为顾久翎开车会很野。
他一向做事情干脆不留余地。他的人生走得像加速过山车，偏偏感情线像只慢吞吞的乌龟。
这男人睫毛真长，从侧面看更明显，还有那个高挺的鼻子，撑起他整个五官的不近人情。
温婉从袖口望去，若隐若现的胳肢窝，她把小指头塞进去。
顾久翎抖了下胳膊：“别闹。”
凶巴巴地，怪不得没有人敢靠近他。
顾久翎停车很稳，温婉丝毫没有感觉到前后速度上的差异，没有一丝颠颤感。
“下车了。”
温婉坐着不动。
顾久翎望着她，眉头微蹙：“晕车？”
温婉望着车前一家自助烧烤店：“我饿了。”
顾久翎：“……”
“先吃饭再买衣服吧。”
顾久翎无奈地道：“碗碗，我不方便下去。”
温婉开了车门，顾久翎在车里喊了一声。
“我买回来，在车上吃。”
店门口的小姑娘认真地选烤串。兴奋的满足感透过车窗射进来，连顾久翎都感觉到了。
顾久翎坐在车里，目光一直跟着温婉。她选好，付钱，拿着成品，高兴地跑回来。
温婉开门，顾久翎唰地收回眼神，拿起手机。
温婉小心地关上车门，心底微沉：“有事吗？”
“小事，”顾久翎收回手机。
温婉松了口气：“还以为你要走。”
顾久翎无声地笑了笑，瞅了一眼温婉的食品袋：“好香。”
温婉分了几串给他，自己也开始吃：“你的是不辣的。”
顾久翎吃得很认真，居然难得夸赞：“味道不错。”
温婉随口道：“辣得更好吃。”
“是的吗？”顾久翎贪恋地望了一眼温婉的袋子。
温婉把袋子推给他。
“不要了。”
“你平常不吃吗？”
“哦，从影以来，就不吃了。”
刚刚塞了一口鱿鱼丝的温婉，忽然觉得嚼不出滋味。
温婉挑眉望着顾久翎，收起吃完的袋子，擦着手，半轻不重地道：“顾老九，我觉得你快有点老了。”
“是吗？”顾久翎微微转头，抿着唇。
温婉噗嗤笑出来：“再不结婚就老了。”
顾久翎无语地握着方向盘。
温婉又道：“你得道歉。”
“为什么？”
“你白天真可怕。”
顾久翎唇角微微上勾：“那是拍戏，都是假的。”
温婉摇摇头：“不管，总之吓到我了，就要道歉的。”
顾久翎沉默，又掏出手机看了一会儿。
*
GL私人高定商场，顾久翎应该是常客，进店以后就摘了武装设备。
温婉跟着打量着店内装潢，满满地贵族气息，人民币盖的房子，忽然觉得来这种地方，她已经不会买衣服了。
顾久翎忽然道：“S码，长裤，浅蓝色，修身款，拿三条。”
温婉诧异地望着顾久翎？
“深蓝牛仔裤，三条。”
“彩色潮款，也挑三条吧。”
温婉扯了扯顾久翎袖口：“你在干嘛？”
顾久翎低头不在意地回答：“帮你买裤子。”
温婉：“……”
“好了，先生，您要的款式都帮您找出来了，需要试一试吗？”
温婉：“需……”
顾久翎递上去一张金卡，很利落地道：“不用试了，密码没改。”
“好的，先生。”
店员办事速度极其一流。温婉看了一眼手表，从进店到现在全程八分钟。
顾久翎提着袋子：“走吧。”
温婉默默转身。
“哦，等一等。”顾久翎忽然拿着手机，“蛋糕到了，就在店里吃吧，这里安全。”
温婉已经完全云里雾里：“干嘛点蛋糕。”
顾久翎耸了下肩：“道歉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