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是从前。
当下是当下。
不说恨得非要争个你死我活,但也没有管他喝不喝药的必要。
顾长安瞪了她一眼,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他两孤男寡男的整夜在一处,你还睡得着呢?”
秦灼挺懵的,“他两整夜在一起怎么了?我还得睡不着?”
顾长安气的抬脚踹了一下她的小腿,咬牙道:“本公子要是你,前未婚夫都带着新欢到我跟前晃了,不管怎么样都要先把人抢回来再丢开!”
秦灼抬头摸了摸公子爷的额头,强忍着笑,装作些许惆怅模样,“这也没发热啊,怎么脑子不太正常的样子?”
顾长安拍掉了她的手,“你还笑?怎么笑的出来?”
秦灼怕他闹得掀了屋子,硬生生把笑憋了回去,又问道:“所以你是想帮我把人抢回来再丢,才自告奋勇来抢了给晏倾喂药的活?”
这要真是这样,她就得给公子爷找大夫好好看看脑子了。
这一天天的,都在想些什么啊?
这屋子里原本只有顾长安和晏倾两个人的时候,他不管说什么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但这会儿看秦灼的眼神,怎么瞧都有种“这人还有救吗”的意思,说话顿时就没那么理直气壮了。
他推着秦灼往榻边走,不大高兴地憋出了一句,“差不多吧。”
秦灼被推着走到了晏倾跟前。
她和这人其实没什么可说的。
可到底认识了那么多年,要是真的回回都相对两无言,就有点对不起这些年在尘世间跌摸爬滚练出来的本事了。
秦灼面上笑意未收,居高临下地问:“我们顾公子喂药喂得哪里不好了?”
晏倾掀了掀眼皮,惜字如金地说了一个字,“烫。”
顾长安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本公子端着碗都没嫌烫,你还嫌起烫来了!”
晏倾面上还是没什么血色,不过今天有顾公子在这叨叨,说三句回一句的,也比昨日要多些人气。
他语调如常地回了一句,“顾兄,药是用来救人的,不是用来要人命的。”
顾长安顿时:“……”
公子爷从前确实没做过伺候人的事,喂药之前要吹凉什么的,完全没想过,方才端在手里烫的不行,光想着让人赶紧喝了,免得烫手来着。
姓晏的话说的这么直接,他要是再按着原话解释一通就显得太二百五了。
于是,顾公子嘴硬道:“你跟别人能一样吗?这遍体生寒的,药就该烫的时候喝,凉了还能有用吗?”
这话说的认真极了。
要是换个跟顾公子不太熟的,八成就被忽悠过去了。
晏倾眸色幽幽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秦灼也怕公子爷嘴快再说出点什么没法收场的由头,便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有理,你说什么都有理,药放了一会儿应该凉了,你来吧。”
顾长安闹了这么许久,其实已经后悔揽了这活,看见秦灼在边上就不想动手了。
他一双桃花眼直勾勾地看着秦灼,刚要开口,就被秦灼抢了先,“别看我,看我也没用,但是这事是你自己揽下的,得你自己做。”
“我也没指望你啊。”顾长安话虽这么说,还脸上还是露出了老大的不高兴。
公子爷一边在心里吐槽:姓晏的事真多,不让小厮婢女近身伺候,偏要折腾做主子做惯了的人,一边端起汤药递到晏倾唇边,“这回不烫了,喝吧。”
这回晏倾没说烫,他只是往后靠了靠,皱眉说:“苦。”
“哪有药不苦的?”顾长安都被气笑了,差点把汤碗盖晏倾脸上,他牙疼似的露出一个很纠结的表情,问道:“晏公子、晏兄,该不会你喝个药,还要本公子哄着你喝吧?”
公子爷是真没想到晏倾这么个冷心冷清的冷面人,喝个药这么不利索。
小姑娘都不见得有这么麻烦。
可谁能想到。
晏倾顶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还真点头应了,“嗯,你哄吧。”
“我……”顾长安受惊不小,汤药都从碗里撒出来不少。
他转头看向秦灼:“秦灼!快来掐本公子一下,我可能是做了什么奇怪的梦还没醒!”
秦灼先是满足顾公子的要求伸手掐了他一下,然后端起小桌上的那叠芙蓉糕递到晏倾那里,“别为难我们顾公子了,赶紧把药喝了,吃块甜糕。”
说出来谁敢信?
日后权倾天下的大权臣少年时怕苦,一点苦也不能吃,嗜甜,比小姑娘还好这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