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仁“嘿嘿”一声冷笑。“马大人此言差儿。正所谓,天下的生意天下人做。我开钱庄,那也是向朝廷交过税、领过许可的。此时大人说让我关门便关门,这未免有些说不过去了吧!”
马居仁无话可说,便只能来硬的了。“大胆刁民。你是什么东西,凭你敢与本府如此说话。来人,先给我把这刁民给绑了。待本府回衙再于堂上好好审问!”
身后的几名衙役正要上前拿人,便见后门突然打开,从中走出一个大胖子。
“马大人好威风啊!”
马居仁一见此人,早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忙阻止手下拿人。
“原来孙大人也在这里。不知孙大人几时来的?怎么不通知下官一声。下官也好早做准备。”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苏松税监孙盛。本来,要按说,孙盛这个税监的职位,严格来讲,还算不的是个什么正经的官,与马居仁这个正四品的知府是不能比的。可是,这只是表面。是人都知道,孙盛的这个税监虽然看上去没什么地位,可是他却是皇上亲命的。
这些太监们,又向是皇上身边的红人,莫说是知府,便是熊文灿这样的巡抚也轻易不敢与他们为难。特别是当今天子,最是信认这些太监们,自万历二十八年皇上开始向各省外派矿监税使后,各省的知府知州不知被这些太监们背后参倒了多少。
马居仁在官场打混也已是十几年,自然十分明白这个其中的利害。
孙盛来到马居仁面前,先拿了把椅子坐了下来。他这身材,站的久了实在有些吃不消。
“马大人就不用客气了。我哪敢让劳动你马大人啊!只盼着大人莫要封我的铺子,能让我安安心心的做点小生意,我就谢天谢地了!”
马居仁听到这儿,额头的汗都下来了。
“孙大人说笑了,下、下官哪敢封您老开的铺子。”
孙盛一瞪眼。“不敢吗?那你今天来这儿是干什么来着?”
“下、下官是听说方才有人来大人的铺子里闹事,特带人来为大人助阵的!”马居仁也是个官场的老油条了,这脑子倒也转的快。
“不是吧!我怎么方才好像还听到大人说要查封我这铺子呢!而且还提前三天给我们发了公文。”
“那,那只是一场误会、误会。是因为有人向我密告,说这俞氏钱庄暗中勾结奸商,做不法之事。既然这铺子是您老人家开的,自然不会有这样的事情。”马居仁一面解释,一面向身后的师爷使眼色。
那位师爷仍是跟随马居仁多年的老人,对马知府的心思自然明白不过,知道这是他们大人要他向孙盛孙公公行贿。可是,这位师爷却也无法。因为,他们今天原本是准备来查封俞仁的钱庄的,这位师爷还在心中盘算着,一会儿查封时,不知能进多少好处。却没想到这一两银子的好处还没占到,反要先赔上银子。
这位师爷平常跟随马居仁出门,一般身上都要带些银子,可今天因为是准备来收银子的,自然便没带。直急的师爷额头直冒汗。而那边的马居仁见师爷迟迟不肯掏银子出来,也是心中暗急,心道你这家伙平常乖巧的很,怎么今天到了关键时候,却掉链子呢!
两人正着急间,便听得门外有人大声的喊着。“看到了吧!这就是跟我们徐家作对的下场。他俞仁算个什么东西。封了他的铺子,这都还是便宜他了。我们徐家,那可是苏松第一大族。想当年,我太爷在世时,那可是做过大明的首辅的,便是当时的皇上,也还要听几分我爷爷的话。
知道这位知府大人是谁吗?那是我姑父。
所以,你们用银子换我们徐家的纸钞,那是绝对可以放心的。我们徐家的纸钞,那比大明的宝钞都还要保险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