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走,一直挂着蔑笑的温却鱼顿时垮下了脸,方才十足的气势顿时烟消云散,小姑娘抱着膝盖坐在地上,在风中吹得摇摇曳曳的烛火下哭得惊天动力。
挂在墙头上快睡着的宋与谙被这震天响的哭声给吓得一激灵,脸上盖着的信笺一抖倏而掉落在地上,他伸手就要去拿,这么一来一回,整个人扑通一声直接掉进了温却鱼的院子里。
“谁、谁啊?!”姑娘打着哭嗝,从地上站起来手扒拉着窗檐就往外看,一眼就看到摔得直叫唤,十分有个人特色在深夜穿玫红色衣服的骚包——宋与谙。
宋与谙揉着自己的臀骨,艰难地扶着墙站了起来,还不忘拿起那张差点儿害死人的信笺,一瘸一拐地往温却鱼窗边走。
小姑娘脸上还挂着泪珠,呼吸声一深一浅肩膀一颤一颤。
“怎么了这是,刚才不是也没吃着亏吗?哭什么呢?跟宋哥哥说说,哥哥给你做主。”
温却鱼没出声,看着他的眼睛红通通的,宋与谙看着就有点儿心软。
胳膊撑在她窗檐上,上半身借力靠在上头,疼得长叹了一口气,将手里的信笺递给她。
“别哭了,他没事,别听刚才那个坏丫头的,喏,你看看就知道了。”宋与谙大部分时候说话都骚里骚气,鲜少有如此温存的时刻。
他拨了拨两侧的发丝,单手撑着脑袋借着那灯火去瞧泪迹未干、眼眶湿润的姑娘,她抿了抿唇,半信半疑地拆开了那封信。
信纸上是熟悉的小楷,落字时喜欢在句尾点上一个小小的黑点。
这是她无比熟悉的江有汜的风格。
他在信上写目前一切安好,不要信外头的风言风语,不要害怕,不要怀疑。
他啊,无往不胜,会带着十八抬大轿亲自去将军府接她。
宋与谙亲眼见证了那姑娘破涕为笑的全过程,她拿着那封信欢喜地不得了,放在怀里贴着自己的胸口似乎要透过那张纸去感受那个人的温度,末了又似是觉得自己的这番行动很傻,傻呵呵地笑了笑。
又摊开那张纸,对着月光看了一遍遍,嘴里追问个没完。
“他没事的吧?他没有唬我吧?啊,不对,他说了他不会骗我的!那他,一定会好好的吧?”
她每句话都在问他,可每句话都不是在对他说。
宋与谙也跟着看那朦胧在云雾中的月亮,明明看上去触手可及,一伸手才发现无非是镜花水月,可望不可即。
“放心,骗谁都不会骗你。”
月亮是那般沉静,将军府荷花池里的蛙鸣一片接着一片络绎不绝叫个没完。
院子里种的桂花树在风中打着旋儿地掉落可怜花瓣,风又卷着花香送到屋内。
温却鱼抱着那张信笺,胡乱擦了把泪水,小心翼翼地将那封信折叠好连同腰上挂着的玉佩一同放进了香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