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平四年二月十二,今夜除夕。
明日,便是康平五年元月元日,也是青华执政第五个年头的伊始之日。
按照我青州历法,每年二月十三为新年初始日,又称年初一,从初一至十五,连续十五日,举国欢庆新年的到来。上至帝君,下至平民奴隶,都会停止劳作进行长达半月的休息,回到家中和亲人团聚,表达对未来一年的热切期盼和对新一年生活的美好祝福。
而帝君,也会亲自在启天坛同百官参加祭祀典礼,祈求上苍及历代先祖保佑青州千秋,祈求新的一年风调雨顺。过新年是我青州一年一度最重要的节日。
如今帝君远在潼关,无法亲自参加新年祭祀盛典,可我想着,就在潼关卫廊墙中央的烽火台上进行祭祀,也是可行的。
“小离!”
玄一不知什么时候到的,突然出声吓得我手一抖,牛骨针便结结实实扎到指尖上,须臾间涌出黄豆大小的血珠子,我仔细将冕冠搁在虎皮毡子上,生怕上头沾了血不吉利。
玄一一脸愧色,忙捧过手低声呼气吁着,我皱起眉头问道:“你这手,怎么皲裂了?”
我从玄一掌心抽出手,抓起玄一的手背翻过,手指头颤着慢慢往下,触到了玄一手心的道道裂口,像肉做的平川兀的裂开来尺寸大小不一的深渊,有的裂口已经结痂变黑,有的明显是新伤,虽也结了痂,但还是暗红色。我触碰过那些细小狭长的裂口时,玄一眯着桃花眼,一手撑着地身体后倾,盘腿坐在虎皮毡上大笑,整个人都抖着,在我碰到新伤口时,眉头一拧“呲”了一声。
我哼唧一声,将玄一的手甩开,去柜子里翻腾寻手膏,上潼关卫时为精简行李,便将许多东西都扔在了潼关城内,不知有没有带手膏。
翻腾半晌,终是在一包银针下头和《道德经》的夹层里寻到了手膏,取出手膏后隔着数米远向玄一扔去。
玄一正趴在地上看我做的冠冕,那罐子手膏不偏不倚,正打到玄一屁股上。玄一转过身拿起手膏,眯起一只桃花眼放在光线下仔细打量问道:“这是什么?”
“手膏,盛太医做的。”我想了想后道:“听老盛提过一嘴,是用甘草、菊花、红景天、桃花、红花、芦荟和猪油做的,没事擦擦手。帝君也真是,满朝那么多武将,非得要你一个办案子的刑官来打仗,好端端一颗水灵灵的白萝卜,硬是被磨砺成了皱巴巴的老山参。”
玄一一双桃花眼水汪汪看向我,我便晓得他要肉麻,忙拿袖子挡住脸道:“你你你如今也是打过仗杀过人的人,可不能再娘们儿唧唧的……”
玄一轻哼出声鼻音,仔细将手膏塞进怀中,因着铠甲太硬,是从领口处撑开一个口子放进去的,眼见他要拿冕冠,我忙跑过去护住。
“还没做好呢,这可不许动!”
玄一晃着脑袋轻笑道:“给帝君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