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一边低沉说话之间,目光左右游离之际,见跟来了白马上的陈静,一时眼中一掠愧疚,伸手张驰抓扯的样子说道:“姑娘,姑娘啦,对不起,我对不起……”
老妇人话未说完,双手耷拉就似断线了的纸鸢,失去了精气神如墙上的芦苇,更似风中柳絮。
此刻,老妇人气绝身亡了!
“娘,娘,娘!你不要死,你千万不能死啊!贵贵儿都还没有长大啊,贵贵儿还没及冠啦,……”
“娘,娘,娘!你就这样去了,贵贵儿以后就是没爹没娘的一个孩子了,贵贵儿就是孤儿啦,……”
“娘,娘,娘!——”
卢贵撕裂裂肺一通怒吼,陈静方才想说的话、想问的话,一时卡在脖子上蹦不出一个字眼来。
陈静深叹了一口气,独孤老太婆说过的话,总算验证了。只是,卢家野店这一个结局,陈静觉得在意料之中,好似也在意料之外。
就在陈静深叹摇头之际,一个声音闪了一道剑光,骤然而起。
“纳命来!——”
白马撕裂长啸,扬起前蹄六尺有余,之后轰然落地,荡起一股杀气浪去了数十步之外。
声音过处,一个青色道袍、青色道簪长剑的白莲社弟子,剑光游走之间凌空直取陈静咽喉。
陈静勃然大怒道:“该死的白莲社杂毛老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本想寻一个机会杀一杀白莲社杂毛的锐气,这倒好,前来送死,本姑娘那就不客气了!”
陈静靴子一沉,凌空一跃,“咚咚”落地之际,越女剑极速出剑一道剑气,直逼白莲社来袭长剑。
当!
两剑相接,骤起一阵电光火石之音,炸裂了三尺之外的飞沙与草尘,各自又跳开去了五步之外。
“哟嚯,十年不见,剑招有了不长进!贫道还当刮目相看啊!”
“无论你是不是幽嫣谷墨家第一百代谷主,贫道今日受杨恩社长差遣,定要取你命!”
“……”
陈静心中突然一怔,果然在“十山八寨”里如墨夷秋所言确实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想不到白莲社弟子这么快就先发制人了。
陈静抬望眼,眼前这一个白莲社弟子似曾相识、又似曾不识,毕竟白驹过隙又过去了十年。
“这是那里来的一条白莲社老杂毛,赶快报上名来!本姑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幽嫣谷墨家第一百代谷主,陈静是也!”
“埋汰旮旯,你也配叫陈静?那可是死人的名字!借死人之名来糊弄贫道,滑天下之大稽,哈哈!”
“老杂毛,倘若今日不说一个明白,本姑娘越女剑出鞘,你这一条该死的老杂毛终将死不瞑目!”
“幽嫣谷墨家都已经亡了,幽嫣谷墨家第一百代谷主也都已经死了十年了。你这一个冒牌货还这么牙尖嘴利,待贫道李霸天教训教训你这一个沽名钓誉之徒!”
“老杂毛,你就是并州李氏’夺命十三剑’的李霸天?原来你还没老死啊!那好,今日,你也该死了!本姑娘新仇旧恨一起结一次账!”
“哟嚯,还敢要挟贫道?曾经‘燕人’何其勇猛,横竖还不是一个死!你这一个牙尖嘴利的女流之辈,与自家脸上贴金,那就是找死!”
“白莲社老杂毛李霸天,那日金谷园中幸亏跑的快,要不然公良孝忠将军一剑就劈死了你!今日,又正好撞见了本姑娘,本姑娘手中越女剑不留一丝情面,受死吧!”
“哟嚯,你这一个牙尖嘴利的家伙,说起来也像那么一回事。幽嫣谷墨家第一代谷主,在江湖中早就传闻被郁久闾阿史那杀死了。”
“……”
陈静与李霸天大骂之际,陈静越女剑向前一闪,旋即急步大呼“移形换影”后,越女剑轻飘飘一带一道剑气直下,大呼道:“错负轮回剑,第五式,云雨巫山枉断肠!”
李霸天自然也没落下,长剑再一次斜身一晃,麻鞋急步奔上前靠近陈静之际,大呼道:“并州李氏‘夺命十三剑’,一剑诛心!……”
噗嗤、咔嚓!
一道白色影子闪过青色影子之后,剑气与剑光相撞之际,李霸天从后背到前胸射出了一溜海棠花红如山涧林泉,落地一现昙花。
李霸天拖了长剑,极速凌空挣扎向前一跃,夺了卢贵刚才那一骑黑色高鬃大马马缰绳,麻鞋一夹,又往“十山八寨”落荒而逃。
“马拉个巴子,我的马!真他娘的晦气,今天是‘诸事不宜’吗?没了野店、没了娘,哎——”
卢贵无可奈何大呼之际,陈静收剑入鞘,凌空跃上白马,半弓了身子急追李霸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