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盛摇摇头,“回禀陛下,皇后从来到现在,只字未提,就这么一直跪着,不吃不喝,谁也不理。奴婢去劝过了,但是……”
“糊涂!”朱邢湛一掌狠狠地拍在桌案上,茶杯也跟着颤了颤,发出了清脆的响声,“皇后向来聪慧,怎么在此事上这般…”朱邢湛气得胡须直飘,“非要给朕难堪吗?!”说罢,干脆手一挥,茶盏未能逃脱厄运,重重落地,粉身碎骨。
禾盛一惊,徒手收拾着碎片,“陛下息怒,保重龙体。”
事已至此,禾盛也不敢再多劝,朱邢湛眉头紧蹙,又重重地叹了口气,“你去转告皇后,待朕处理完奏折,便去卫宁宫看她。”
“是,奴婢遵旨。”禾盛连忙收拾好满地残片,悄然退下。
一个时辰之后,卫宁宫。晚霞烧红了半边天,红灿灿的犹如一团火。
万辛桐摘去凤钗等一切首饰,身着朴素常服,满脸平静地跪在朱邢湛面前,并非朱邢湛让她跪,是她自己要为难自己,朱邢湛眉头紧蹙,他竟不知道,从前温柔贴贴又端庄的皇后,何时变得这般固执了。
朱邢湛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复又放下,“皇后此举何意?”
万辛桐深深地呼了口气,“臣妾有罪。”
朱邢湛挑起眉头,审视般的目光看着万辛桐,“何罪?”
万辛桐平静地说道,“臣妾未能及时规劝父亲大人,暂避锋芒。”
说话掷地有声,简单的一句话,真切地表明了万梓誉是让奸佞小人给算计了,对此朱邢湛也是心存疑惑的,即便是万梓誉要做,也不会做的这般明显。
但无奈朝野内外,流言四起,为了暂时平息,朱邢湛只加派了亲兵严密守卫丞相府,名为保护实为监视,但朱邢湛并未限制丞相府之人的人身自由。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些事,终究还是传到了卫宁宫。
朱邢湛眉头紧蹙,直直地凝视着万辛桐,生生地扔出一句冰冷之话,“后宫不得干政,皇后身为六宫之首,理当比任何人都清楚!”
“于公,父亲大人是一国丞相,于私,他也是臣妾的父亲,臣妾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父亲大人被无端非议而坐视不理……”
万辛桐的声音极其平静,甚至没有丝毫情绪起伏。
“皇后糊涂!”朱邢湛重重地拍了桌子,呵斥声在殿内回荡,不远处伺候的宫女内侍都吓得跪了下去,身子微颤,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万辛桐抬头,对上朱邢湛的眼神,看到的,只是冰冷与怒气。她疲倦地呼口气,“陛下说的是,是臣妾糊涂,臣妾应当体谅陛下的难处。”
朱邢湛揉了揉紧皱的眉头,不再理会万辛桐似是而非的话,也不再看万辛桐一眼,挥手召来贴身服侍皇后的两个宫女萃珍和萃珠,“皇后凤体欠安,你们一定要仔细照顾着,万不可让皇后出去吹风受凉,若是出了差池,你们也不必留了。”
萃珍和萃珠倒吸口凉气,打了个寒颤,跪地领旨,“奴婢遵陛下旨意。”
朱邢湛站起身,背对着万辛桐,“皇后好生歇着吧!万不可再多想!”
说罢,朱邢湛头也不回地走了,万辛桐悄然落泪,对着朱邢湛的背影深深地磕了个头,萃珍和萃珠连忙过去搀扶,“娘娘…”
万辛桐在二人的搀扶下站起身,许是跪得太久受了凉,又或许身子本就不适,在站直了身子的瞬间,顿感头晕目眩,身子忍不住地晃了晃。
二人吓得脸色发白,“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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