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乔和大师兄商议过婚事、以及她筑基成功的消息一夜传遍了宗门,第二日她去上早课时,一干师兄师姐围着她,惊奇极了。
“师妹,”有人问道,“我听说你差一点就要和大师兄结为道侣了,是真的吗?”
小小的一方书桌,内外都被围了个水泄不通,沈乔抬头,只见到一片乌压压的人影,不由得有几分窒息起来。
“……不知道师兄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她一边伸手将桌上盛了墨的砚台往里拉了拉,避免哪位师兄师姐的衣角不小心沾到墨迹,一边答道,“大师兄一心修行,我哪里高攀得上?那些传闻都只是误会而已。”
“那筑基呢?”另一旁的师姐立马接了话,好奇问道,“师妹,你当真眨眼之间突然就筑基了?七长老是给了你什么特殊功法吗?怎么这么厉害?不如你也教教我们?我们也都还没筑基呢。”
师姐的提议一出来,立马引起一片附和。
“是啊是啊,小师妹,你不如顺便教教我们?”
吵吵闹闹间,三长老走了进来,将书本放到讲台上,又将双手背过身后,抬起头来,问道:
“教什么?你们在说什么?怎么都在围着沈乔起哄?现在是讲课的时候了,都给我回到座位上去。宗门考核给你们放了几日假,你们的心就收不回来了是吗?”
被三长老斥责了一通,吵吵嚷嚷的弟子们这才安静下来,低着头,各自乖乖巧巧、安安静静地回到座位上去——沈乔松了口气,下意识将视线转过侧方一看,却连半个人影都没看见。
她身旁的位置本是唐棠的,可是唐棠今日竟然告假了,没有过来。
“好了,不要发愣了,”三长老又唤道,“现在你们都把纸拿出来,把我日前吩咐你们背的几味药方默好,再交上来……沈乔,你就不用了,到主峰去,那里有人等你。”
沈乔才铺好宣纸,忽然听到自己名字,茫然抬起头来,疑惑极了:“主峰……有什么事吗?”
“你不是说自己虽然被选去了英杰大会,但是心里紧张,没法参加吗?”三长老却扯过了另一个话题,问道。
沈乔心里隐约浮出不大好的预感。
“是,”她犹豫着点点头,又问道,“可是昨日您不是说,既然如此,就让我先在无涯仙宗待着好好修养,等不紧张了,再去想大会的事情吗?”
三长老叹了口气:“我的确是这么说过没错,可难道你就要这么继续和往常一样,没有任何分别地待在无涯仙宗上,该吃吃吃吃,该喝喝喝喝,一点改变都不做吗?”
——这是什么意思?
沈乔暗忖着,想不大明白。
“去主峰。”见沈乔不解,三长老又叹了口气,无奈地道,“你师父不在,就让你大师兄来教你。”
一听到“大师兄”三个字,正在默写药方的弟子们都不约而同地抬起了头,目光熠熠,彼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迫切的兴味。
……怎么又是大师兄?
大师兄怎么总是阴魂不散!
沈乔欲哭无泪,僵硬唤道:“……三长老。”
三长老皱眉:“怎么了?还不去?要你大师兄等你多久?”
沈乔于是又道:“大师兄事务繁忙,我不好意思去打扰他,长老,您给我点时间,过两天说不定我自己就缓过来了。就不用麻烦大师兄了。”
“不麻烦。”
清朗的声音蓦地从窗外传来,沈乔没有做好任何预备,就被神出鬼没的谢方无吓得一抖,毛笔上的墨汁洒出几点,晕在洁白宣纸上。
她僵在原地,不敢扭头。
只听谢方无动听的声音还在耳边不停地如流水一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