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我自幼时起便迷恋于卓星华,直到真正做了他的小妾,从此没了半点阻碍,更爱他爱的死去活来,毫无保留。在外人眼中,我们这对新欢璧人,郎情妾意,好不惹人羡慕。”
“日间,郎君喜怒不形于色,从不轻易开口说话。夜间,我二人独处之时,他却时常搂我入怀,在枕旁与我耳语。说的却不是儿女私情,都是天下大事、当下时局。他的一怒一笑近在咫尺,我虽听不懂这许多事情,但很乐意细心听他指教,只将他的话,当做梵音妙语。一来二去,我对官场中的那些明争暗斗,也渐渐有了些分晓。”
“说到官场争斗,郎君时常话语间也会与我提及某些对手,我便一律当成是仇家,暗暗记在心里。虽然那时我已经身为神侯侧室,不便外出远行。但江湖人行事哪讲那许多规矩。每有外出,我自留下书信就走,府里人也从来不敢过问。况且,凭借我的一身功夫,上天入地,除非仙人、土地,哪里又有谁能管得了我。”
“从此往后,只要是出现在郎君口中的那些敌人,他们都不明不白的死了。无相无影刹无常也从未停止过收割和杀戮,成为朝廷里和武林中人人闻风丧胆的‘活阎王’。”
“官府和江湖中人,给我的脑袋标了上千两白银的花红。有趣的是,人人都以为刹无常是一个黑面大汗,任谁也想不到他们眼中的‘活阎王’,竟然只是一个看似娇弱的女子。”
“想削我脑袋的人有不少,但毕竟我神出鬼没,加上刺杀的目标毫无征兆,想要给我来个瓮中捉鳖,绝无可能。也曾有过一些厉害的对手前来围堵过我,但他们就连我的样貌也不曾见到。在我通天掌面前,他们全部不堪一击,统统丢了性命枉死。”
“杀掉那些仇人,回到府中,我从不向郎君邀功报喜,他也从不过问此事。我们两人对此都是心照不宣,但在我心里,却为自己能替他排忧解难,做些事情,欢喜的很,更是以杀死仇敌为乐,每每收割人头,乐此不疲。怨只怨仇家太少,杀起来毫不过瘾。”
“按理说,我们这样身心交融,心有灵犀,绝不会产生什么隔阂。怪只怪我实在是多事,无法抵挡自己的好奇心。”
“每逢双月,月末与月初的蛾眉月时,郎君整个人便会变得神神秘秘的。最初,我也不多在意,可是到了后来,我发现到了那段时候,他常常夜不归宿,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身为妾身,我本不该管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也不该关心他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情。但是,我真的是太在意他了,只想知道关于他更多的事情,甚至是他的一切。”
“于是,看准一个月末,我隐隐关注他的动向,潜伏在他身旁。虽然我从未见他动用过武功,但几番试探,料定他功力远不及我。若是我存心隐蔽行踪,便是随在他身后丈许,他也察觉不出。”
“终于到了一天夜晚,天上蛾眉月钩渐灭,我瞧见他支开侍从,悄悄换了一身衣裳,披上一席黑绸绣花长袍,施展轻功,鹞鹰般跃出府邸。我沉息远远跟在后面,一口气行有约莫十五里路,就见他潜身进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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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土地庙里。”
“这土地庙仅有一个正殿,贴墙的香台上供着一个叫人祭拜的土地公像,约有一人高,却见郎君侧身从石像身后扎了进去。原来,这石像后方脚下竟藏着一处暗门,里面连通着一条狭窄的密道。我始终黏在他的后面,一直见他从黑暗的密道中走向一处灯火通明的屋子。”
“我隐在暗处探身出去,就见正对密道口的是一块巨大的石屏,左右均通往外侧。我稳稳靠在一侧朝外看去,竟被眼前的盛况给吓到了。外面巨大的洞窟中,燃起一根根火把,能瞧见的地方,已经密密麻麻站着近百号人,这些人穿着各门各派的衣服,身负各种兵器,脸上都带着不同兽形的面具。”
“就见原来套着黑绸绣花长袍的卓星华,此刻正带着一副巨大而狰狞的异兽面具,站在石屏另一面的祥云台上,朝洞窟中人抬手示意。”
“见他高抬双手,洞里百来号人齐声朝他诵道——
一龙生九子,
螭吻居殿脊。
平步青云间,
吞天化龙形。
头顶日月乾坤,俯观沧海桑田。
千秋万载,我教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