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诵咏完毕,听得祥云台上黑袍人沉声道,各地总领,分别报告情况。这声音虽刻意压低,但曾夜夜在我耳畔低语,我又怎么会分辨不清,不是我那郎君,还会有谁。”
“此后,站在前排的那些面具人,一一上前报告消息,我不敢过分探身,只隐约听得一些事情,件件都是武林中的大事,或者是某两个帮派之间的仇杀,或者是某位武林高手的亡故,或者是江湖上新出现的豪强……”
“每人报告完毕后,郎君总是出言指示,虽是寥寥几句,凡有问题,均能直指要害,立判轻重,一一拿出对策。我在一旁听得,也心底叹服叫好。”
“到了众人报告完毕,郎君又交待了几件事情,终于下令众人散去,我见他就要转身回来,怕与他撞见,便算准他的动向,与他左右相悖,一进一出,正巧躲过了与他碰面。”
“那时,洞窟众人也一一向外,我闪身混在其中,随着大队人马一同往外走。”
“这洞窟中本来就有许多人,再加上个个带有面具,自然无人能够分辨彼此,我来之前穿着从前杀人的那套行装,也是掩耳遮面的装扮,挤在众人中,倒也不显得突兀。即使有人瞧着我陌生,也算不到我是后来才混进队伍里的,只当是此番过来的新人。”
“使我震惊的是,这百来号人中,个个都是武功高手,其中几个,步伐深沉,气息绵长,功力连我也自愧不如。从前我闯荡江湖,杀人如同割麦。这回走在他们中间,给我带来从未有过的压力。”
“更叫我震惊的是,我在这群人中,瞧见了我的父亲。虽然他也是带着一副青铜羊头面具,但是他的身形和衣服,实在叫我熟悉。加上练习摘星功的人,身体周围气场稍异于常人,我从人群中,很容易便注意到了他的身影。”
“自从我嫁入侯门,便只再见过家父一面,此番见到他,虽心中惊喜,知道不是攀亲带故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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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强忍住了思念。我在这群人中间,挑了一位相对功夫寻常的人,一直跟在他后面,想找机会从他口中一探究竟。”
“一直跟到他远离众人,我瞧见他摘下面具,知道此时时机成熟,立即现身出手偷袭。我意不在杀人,有心将他擒住问话,所以手下也留了情面。哪知道这人看似武功寻常,亦有过人之处,竟临危不惧,与我斗了十数个回合。我一怒之下,施展了通天功,才将他制住。”
“却见他一脸煞白道,你……你是,无相无影刹无常。我想不到自己名头竟然已经这么大了,只施展了一招神功,就给人认了出来。也不知是怒是喜,也不反驳,只道,你是什么人,干嘛带着面具,老实回话,留你一命,倘若隐瞒,杀你全家。”
“这话说在我嘴里并不可怕,但如果加上刹无常的名头,那确实骇人。就见他求饶道,你问吧,我什么都告诉你,只求一个痛快。此后,他便对我一一坦白,称自己是两湖婆煞帮的帮主,去年刚加入的吞天教,自己却只不过是教中一员,对教内事务并不了解,每隔些日子会收到书信,到指定地点赴会。”
“据他所言,吞天教已经成立有十数年,近些年突然异常崛起,凡是违抗吞天教命令又或者是触犯吞天教神威的武林人士、达官贵人,均横死毙命。江湖上惧于吞天教的威名,不少帮会暗地里加入吞天教,成为其教派附属。然而,一些名门正派和正义人士,却讥称吞天教为吞天魔教,并与之势不两立。”
“此后,他又将自己所持的吞天教令牌交于我手。正是你们今天看到的这枚。见他一五一十将所知毫无隐瞒的告诉于我,我却不知道如何处置他才好了。却听他虽心有惧意,终又忍不住问道,都说刹无常是吞天教的顶级杀手,为何又要来杀我呢,我们婆煞帮对教主并无异心啊?”
“我便回道,你弄错了,我不是什么刹无常,若我是刹无常,现在你已经是一个死人了,更不会问你关于吞天教的事情?”
“我这么一说,他却真的信了,毕竟我身形和声音皆为女子,与传闻中的刹无常差距太大。况且我最后擒他,只出了一招,凭借这一招,他也只是猜测。既然他料定传闻是真,吞天教的顶级杀手刹无常,又怎么会跑来问一个普通教众教内的机密呢,确实极不合情理。”
“说完话,我便打昏了他,只是这枚令牌,我却藏在了衣袖中。说来可笑,被人称为吞天魔教顶级杀手的刹无常,自己却不清楚自己的身份,甚至是第一次拿到这枚教众的令牌。我甚至还有些羡慕被我打昏在地的那位婆煞帮帮主,虽然他只是吞天教的一名喽啰,但起码对自己的身份明明白白。”
“回到府上,我决定决口不对郎君提及今晚所见之事,只装作和往常一般,静候他来我相会。心里却藏着愠怒。”
“任谁也不知道,我虽然生气,气的只是自己不能光明正大的成为教众一员,更不能成为所谓的顶级杀手。”
“一者是通天神侯的小妾,一者是吞天教主座下的顶级杀手。我却觉得,这个顶级杀手的身份,比小妾的身份要距离他近得多。”
(本章完)